在希望端着碗走出房门,关上门板那刻,高再无睁开眼睛,无神的眼睛无力地看着开着的窗户,几秒钟之后闭上眼睛,一声哽咽被硬硬咽下,只是放在身侧的手握得更紧。
那昨晚上自虐时的伤口裂开,他却感觉不到疼痛,他不会饶了那些人,可笑,是日子过得太舒坦吗,他竟然想过宽恕。
高再无体力恢复得很快,他绕着小岛走了一圈,把希望支开,和孙应声夫妇在房间内聊了将近半个小时的天。
在另一个太阳高高升起的上午,一艘能容纳四个人的船出现在海边。
那天随着船离开的是高再无和希望,孙应声夫妇在海边挥手送他们离开,没有人挽留,没有人说依依惜别的话,甚至没有拥抱。
当船渐渐消失在在水天相接的地方,孙应声才牵着曾倩怡的手原路返回,曾倩怡问,“你怎么没跟他们一起走?”
孙应声挑眉反问,“你怎么没跟他们一起走?”
曾倩怡把牵着她手的手握得更紧,夫妻俩相视而笑。
守得云开见月明说得也就是这样吧,有几人有资格笑我为爱痴狂,只有我知道,有幸得一人心,白了两颗头是多么美好的事情。
船上有曾倩怡为高再无和希望准备的食物及淡水,希望把水分在两个杯子里面,递给高再无一个,他没接也没说谢谢,只是看着船驶向的方向。
希望毫不在意把手收回来,她坐在和高再无相悖的方向,看着船驶过的位置,两个人没有说话。
在船行驶了几个小时之后,终于能看到点除了水以外的物件,那是几艘规模稍大的船只,随着船行驶的越来越近,船上的人越来越清楚,站在船头的是位穿着白色西装的男子,他双手插在口袋内,眼睛望着驶过来的小船,脸上没什么特别表情,仿佛只是来接一位早已预定归期的熟人。
小船靠着大船,有人递来救生衣,高再无随手递给距离他几步的希望,再不曾看她一眼,在别人的簇拥下登上大船,和白衣男子低头说着什么。
希望仍旧坐在小船上,高再无不曾关于她做任何指令,那些下属局促地站着不知道该怎么做。
希望只是低头看着手里面的救生衣,后来那位白衣男子下来对她伸出手,希望逆着光看着那人黑亮的短发,对他似有若无地轻笑一下,借着他的力道上了大船。
大船到底比小船更舒服,希望看着那艘距离她越来越远的小船,就像这段日子的虚浮一样,终有一刻,再也寻不到痕迹。
希望坐在船板上,她望着在眼前一点点落下的太阳,身边的人来来往往,有人驻足有人很快离开,不曾有人与她说上一句话。
有些人,只会在患难时候见那少得可怜的真情,大多数时候,他仍旧是那个你不熟悉的他。
船靠岸,有五辆黑色车身的车子停在那里,高再无与田建木上了第三辆车子,希望被人领着坐上第四辆车子。
路边的风景越来越熟悉,心却越绷越紧,她知道有些事情终究躲不过。
车子是光明正大开回贺元洲住的地方,一群人呜呜啦啦早等在那里,远远看到为首的贺元洲及刚子牙,车子停稳,马上有人打开车门,高再无从车里面跨出来,其他几部车子也纷纷下车。
希望站在一群人高马大的男人之间,她低头看着自己脚上的简易鞋子,原来这么简陋,原来这么丑陋,她蜷缩着把脚趾头躲起来。
贺元洲看到高再无着实激动了一把,哽咽着用力揽住他的肩膀,情绪不稳到只能重复一句话,“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其他人纷纷鼓掌,兄弟情着实感人,惹得其他人纷纷红了眼圈。
连刚子牙都上前给高再无一个大大的拥抱,那声音听着比贺元洲更真诚,“我就说双并会怎么能少了三弟,三弟,你是不知道,你不在这些日子,可把我这把老骨头累坏了。”
在一群专业“演员”
面前,高再无怎么能掩饰住他的演技,同样拥抱住大哥二哥,兄弟三个把戏份演得劲足,其他人看得热血沸腾,仿佛看到兄弟同心其利断金的威力一般。
没有人关注和高再无同时出现的女人的存在价值,她被人遗忘在人群的最外层。
远远看到,正门前的一个冒着烈火的盆子放在那里,高再无抬腿从上面迈过去,然后是一群人嘻嘻哈哈,勾肩搭背地进去了。
等到希望被人领着进去时,那火盆已接近熄灭,身边看起来个头不太高的男子说,“迈下吧,消灾。”
希望听话地从火盆上迈过去。
希望不知道高再无去了哪里,她被人安排进一个房间,那里放好了换洗的衣物,浴缸内放好了温热的洗澡水。
谢过那两个要好心服侍她的女孩子,希望脱掉衣服躺进去,温热的水漫过身体,干涸的细胞在舒张着舒服,被海风吹得干裂的伤口却在疼痛。
给希望准备的那套衣服颜色十分张扬,宝蓝色与亮黄色的各占半边,偏向蓝白色的牛仔裤及露脚趾头的五公分高跟鞋。
希望刚穿上衣服,早前被她打发走的那两位女子恰好推门进来,她们没有询问希望是否需要帮忙,一人摁着希望坐在梳妆台前的凳子上,另一个拿起风筒开始为希望吹头发。
水乳霜、隔离霜、粉底……眼线、画眼影、夹睫毛、涂睫毛膏……那两位女子的手法熟练,在希望的脸上一阵风卷云涌,一张精致的脸就显示在镜面中。
希望长长些的头发被人扎起来,脸颊留下两撮贴着脸颊垂着。
那两位女子对希望脸上呈现的效果甚为满意,翘着手指把她脸上的化妆品涂抹的更均匀些,“贺爷在正厅等你。”
说完拉着希望站起来,跟在她身后走出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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