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老爷好歹算我半个长辈,我娶了你,他大概也有所耳闻。
带你一起去见他,道理上再合适不过。”
二人出了房,太子也正巧推开门。
李惟道:“我带宝琴去拜见江老爷,算是晚辈的礼数。
殿下便扮作远门亲戚,游历四方,暂在曲南镇落脚。
江老爷乃是一方赫赫有名的人物,突然冒出一个敬慕他的后生,丝毫不叫人奇怪。”
太子没说什么,只点头道:“如此甚好,我们走罢。”
跟着太子爷出门,果然坐上了小轿。
宝琴笑嘻嘻地摸摸轿子里的软垫,扯扯门帘上的流苏,暗自唾弃了一会儿自己没见过世面。
三人到了江府,李惟报上名号,少顷便有下人领着他们去见了江老爷。
江老爷正在书房写字,听见人声头也不抬道:“贤侄来得正好,替老夫看看这幅字写得如何?”
李惟走近一步,赞道:“蔚然大气,确是好字。”
他抬头看了太子一眼,太子心领神会,含笑道:“依晚辈看来,却是狷狂有余,静敛不足,收放尚不能自如。”
江老爷乍听一个陌生声音,不由抬眼看去,好一个翩翩少年郎,叫他在心底先喝了一声采。
李惟微微一笑,走回宝琴身边道:“伯父,这位是我新娶的妻子,名唤宝琴。”
宝琴跟着唤了一声江老爷,江老爷动了动眼皮,随手拈起一柄白玉镇纸,“你叫我一声,我自当还礼,手上一时找不出什么好东西,这个你且收下罢。”
宝琴偷偷看李惟,见他点了头,才上前拜谢。
李惟娶了个青楼小倌做男妻,江老爷自然一早就听说,大骂了一阵胡闹,才渐渐消气。
他素来瞧不起欢场中人,肯这样与宝琴说话,已是给了李惟天大的面子。
太子站在一旁不言不语,面上淡笑,叫江老爷全副心思都放在他身上,对这个神秘少年好奇得不得了。
李惟见时机差不多,终于介绍道:“这位是李惟的一个远方亲戚,自小读书,聪敏过人。
他近日游历至此,暂住在李家,听闻李惟识得伯父,便央我带他一起来。”
江老爷哈哈大笑,这种不动声色的恭维叫人心里最舒坦。
太子拱手道:“晚辈王昧,素闻江先生大名。”
江老爷和颜悦色,“你且说说,我这幅字如何不能收放自如了?”
太子上前娓娓道来,李惟心知江老爷对他定然已心生好感。
此人虽然富甲一方是个商贾,却热衷于舞文弄墨,好些文人之道。
他对李惟青眼有加,多半也是因为他肚子里墨水多。
宝琴根本听不懂他们在说什么,困得想打呵欠又不敢,生生憋出两泡眼泪来。
李惟含笑看他一眼,向江老爷道:“方才一路走来,宝琴对江府花园甚是喜爱,不知伯父可许他随意逛一逛?”
江老爷本就嫌这样的人污了自己的书斋,挥挥袖子,“但去无妨。”
李惟将宝琴领到门外,摸了摸他的脸,“我知你无聊,你自己玩,别走得太远。”
宝琴忍不住扯他袖子,“你还要待在里面?”
李惟道:“太子与江老爷毕竟素未谋面,恐怕有需要我圆场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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