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惟霍然起身,在屋子里来回地走。
不可能,不可能,他拼命安慰自己。
宝琴没事干嘛跑到门边去?哪有这么巧正好叫他撞见什么事?许先生说得对,他不要尽往坏处想,故意吓唬自己。
李惟停下脚步,他既能想到这点,许先生难道想不到?他回想起方才许先生安慰他时,眼底分明写满忧色,顿时连手指尖也微微发颤,杯子啪的掉在地上。
门外忽然传来一声低呼,李惟一把拉开门,“宝琴?”
李惟又惊又喜,但定睛一看,那人身穿白衣,满脸忧愁,却是玉竹。
李惟稳了稳嗓音,尽量不透出沮丧,“玉竹公子,这么晚有什么事吗?”
玉竹抬起头,神色复杂不安,“宝琴还没回来吗?”
李惟心中一暖,也不枉宝琴记挂玉竹的事,只是黯淡道:“还没。”
玉竹却哭了起来,“对不起……李公子,对不起!”
李惟脑袋发胀,“怎么了?”
玉竹摇摇头,抹去眼泪,“都是我给你们带来麻烦。”
李惟不知如何回答,只好岔开话题,“江大人睡下了么?”
玉竹摇头,“贤文和殿下在东厢说话,一直不曾出来。”
李惟冷哼一声,果然小鼓方才在骗他。
玉竹却被他吓了一跳,向后缩了缩,迟疑道:“贤文和殿下,关系很好么?”
李惟不知他想要说什么,总不会是吃醋罢。
他勉强分了心神在玉竹身上,微笑安慰他道:“你一直和他待在京城,想必最清楚不过。
据我所知,江大人与殿下不过普通交情,你最近心情不佳,别钻了牛角尖。”
玉竹点点头,“多谢李公子。”
二人也没什么别的话好说,玉竹告辞,李惟回到了屋子。
玉竹此人行事向来古怪,上次跑到李家向宝琴哭诉,李惟也觉得莫名其妙。
但他此刻根本无暇多想别人,定了定心神,开始收拾行囊。
宝琴处境危险,他若慌了神,反而容易坏事。
李惟躺在床上,强迫自己闭目休息。
如今这个时候曲城的城门已经关了,明日出发寻找宝琴,还须先养足精神。
江少爷从东厢离开时,已是深夜。
太子虽说有要事,其实不过是找他说闲话。
两人从当朝政事,说至诗词书画。
江少爷书香门第出生,自是满腹经纶,虽然不比李惟妙趣横生,却也称得上才子。
他在朝中素来洁身自好,不屑结营朋党之辈,不太同谁走得过近。
今日一叙,才发现太子学识见解均是不俗。
江少爷颇为感激太子,糟糕的心情已好转许多,“殿下与臣说了这半日话,倒叫臣忘记许多烦恼。”
太子矜淡一笑,“哪里,江卿替本王养伤中解闷,该是本王道谢。”
时候实在不早,江少爷便告辞回去了。
太子伸手抚了抚衣角,面上现出淡淡嘲讽。
他留江少爷在东厢半日,不过是用来牵制防备玉竹。
笼络一颗人心,实在乃意外之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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