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是无人回答他,过往画面却铺天盖地向他涌来。
宝琴那时只有四五岁,说是赵驸马的贴身小厮,其实不过是大户人家在少爷身边养个玩伴。
他依着赵府的规矩,也睡在床下地铺。
冬日里,青石地板冻得刺骨,隔着一条垫被仍是不够,赵驸马几乎能听见宝琴牙齿格格打战的声音。
他也不过是个半大少年,心中一软,便叫宝琴上来一起睡。
两个孩子挤在一个被窝里,宝琴瑟瑟发抖的身子渐渐暖和起来,赵驸马抱着他瘦小柔软的身体,竟有种格外的满足之感。
这个秘密,没有旁人知道,宝琴一逾矩便逾矩了十年。
后来再躺在一块儿,哪里还会那么单纯,亲吻爱抚,叫两个少年尝遍快活滋味。
赵驸马做这些事,全是凭着青春本能,宝琴的世界只围着他一个转,自然不会拒绝。
后庭之事倒不曾有过,赵驸马只试过一次,刚探了一根手指进去,宝琴便哭得杀猪一般,叫赵驸马哄了半日。
赵驸马不知宝琴在青楼里是怎样光景,他从前偶尔想起时,也只是凉薄无比地遗憾自己卖人之前至少该吃一次。
今夜却不知触动哪根神经,钝痛缓缓从身体某处生出,紧紧绕在他的心口。
赵驸马坐了起来,月光照进屋子里,宝琴白生生半张侧脸,睡得正香。
赵驸马蹲□子,凑到宝琴跟前,却见他手中握着一块玉,缠了根丝线挂在脖子上。
赵驸马伸出手指刚要去碰,宝琴翻了个身,嘴里喃喃说着梦话:“李惟,不要了,吃不下了……”
且说那日李惟与太子翻脸,准备离家寻找宝琴。
刚走到偏门口,却被怯生生唤住。
李惟回过头,小鼓从厨房走出,口中喊着:“李公子,且等一下。”
李惟停下脚步,小鼓转身往中庭跑去,而后捧着一个布包出来,交到李惟手中,低头道:“这里便是你少的银子,其实、其实是我偷走的……李公子,对不起!”
李惟这几日听多了对不起,心中一把怒火,但无论是玉竹还是小鼓,都不过听命行事,冲他们发火又有何用?他收起银子,冷淡道:“你若真有心赎罪,便将那日的事老老实实说与我听。”
小鼓点点头,把那天他躲在厨房、看到宝琴被黑衣人带走、玉竹在旁原是同伙的事都说了出来。
李惟沉吟片刻,小鼓所说的事不过证实了他的猜测,于他找人并无太大帮助,玉竹可能知道得更多,偏偏他服毒,自己都生死难保。
李惟出门后,先去找了朱大壮,不便透露内部实情,只说宝琴被拐走、他要离家去寻。
朱大壮头脑简单,人又豪爽仗义,当下拍了胸脯,他替李惟看家,万一宝琴回来或有信送来必会设法通知李惟。
李惟感激不尽,又将玉竹留下的遗书交给朱大壮,麻烦他送到医馆江少爷处。
信里除了宝琴的事,还有许多玉竹留给江少爷的话,还是交还给江少爷最好。
李惟一路走到曲城,拐进路边一家不起眼的小店。
这家铺子做贩卖消息的生意,外人几乎都不知道。
李惟上京赶考途中,曾救过一个濒死之人,便是这间铺子的老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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