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会儿美得笑出声来,一会儿又发愁家里没人扑了个空怎么办。
他兴奋过头,躺在地铺里不能乱动,不然非得打几个滚才肯消停。
直到将近子时,才觉出困意,睡了过去。
宝琴却睡得不熟。
迷迷糊糊间,感觉有人靠近自己,他咕哝一声动了动脑袋,却忽然觉得颈间一松。
宝琴惊得陡然睁开眼睛,一摸胸口,许先生给他的玉佩没了!
赵驸马站在一旁,一见他醒来,拔腿就往门口跑。
宝琴惊怒交加,大喊一声,赵驸马却一个踉跄,被他随意乱踢的鞋子绊倒,脑袋砸在了门槛上。
宝琴一下跳坐在他身上,伸了手没头没脑地打他。
赵驸马哀叫连连,宝琴用力掰开他的掌心想抢回玉佩,不想他竟死死不松手。
宝琴只觉脑袋一空,从未有过的愤怒涌上心头,双手掐住赵驸马的脖子,咬牙切齿道:“好……我让你抢,让你偷,让你再卖……我让你再卖了我……”
他的力气本来敌不过赵驸马,但赵驸马摔得眼冒金星,又被宝琴压住了身体,拼命挣扎了几下,渐渐没了动作。
宝琴目眦欲裂,眼前一片血红,牙齿咬得嘴唇破开,脑中嗡嗡作响。
直到听见清脆一声,玉佩落了地,宝琴慌忙松手抢在怀中,仔细看了没有摔裂,才回过神来。
赵驸马直挺挺躺在那里,一动不动,脖子上十指印痕,红得刺目。
宝琴呆若木鸡地坐在地上,赵驸马的脑袋倒在门槛外,屋外月光照在他脸上,一片惨白。
宝琴喉咙中发出些微声响,勉强撑起身子,瞪大眼睛,伸长手臂去探赵驸马的鼻息。
他啪嗒一声复又跌坐在地,长长出了一口气——赵驸马还活着!
宝琴捂住眼睛,再也忍不住,哭出声来。
这些日子以来积攒的艰难辛酸,委屈逞强,全都化作眼泪,汹涌流淌。
宝琴的手还在发抖,无论如何停不下来。
李惟李惟,你这个混蛋,怎么还不来接我!
他骂完李惟,又开始骂自己。
从前明明更加辛苦,现在怎么变得那么娇气?模糊视线中瞥见还躺在地上的赵驸马,宝琴又是害怕又是愤怒,手脚并用爬到他身旁,用力摇晃他的身体,“你再装死!
再偷我东西!
快给我起来!”
赵驸马脸上挨了七八个耳光,呻吟一记,终于悠悠转醒。
他只觉后脑颈间痛得要命,甫一睁眼却看见宝琴满脸泪水,竟忘记方才掐昏他的正是宝琴,微笑了一下,强忍疼痛艰难道:“你别哭……我没事。”
宝琴一愣,盯着他肿成猪头的脸,猛地擦去眼泪,开口便骂:“你以为我担心你才哭?你这个坏蛋!
小偷!
还敢装死吓唬我!”
赵驸马目中现出失望,撑坐起来,“你原来这么讨厌我。”
宝琴怒极反笑,“我不讨厌你,难道还喜欢你不成?赵行,你以前对我做过什么,你都不记得了?还是以为我能大方到一笔勾销?罢,就算往事不提,这几日我也尽量不去想从前不痛快的事。
谁知你狗改不了吃屎,这次你没了身契不能再卖我,便要偷我的玉去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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