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鼎一下子站起来:“妈!
你说的什么话!
什么叫‘随随便便一个人’?哥就不是你儿子了?”
钟夫人怔了怔,忽的愈发怒了,手中水晶的绿茶杯砰的一下扔在钟鼎脚边儿,砸缺了一个角。
“你这是什么态度!
你这是在跟谁说话!
你当真是翅膀硬了是不是?我给你安排的朱莉你不满意,处处回避,好!
我由着你!
现在让你去公司帮忙,你竟然也跟我撂挑子?你还有理了?”
“好!
就算你哥出了事,你就不会雇个护工照顾他?你个娇生惯养长大的公子哥,你去守着他又能有什么用?顶多不过是添麻烦罢了!
你就是这么处事的?”
“这就是你跟我们的不同!”
钟先生忽然从外面走了进来,接了一句。
他穿了件米色的格子毛线衫,冷冷的打量着钟夫人:“在你眼里,只有利益最大化。
在你眼里,只有用钱办事,从来不用心,你怎么会理解得了别人?”
钟夫人指着钟鼎的手指慢慢的收了回来,她有些哀伤的看着站在阳光里的钟先生,然后瞬间振作了精神,微微昂起下巴道:“这世上谁不是拿钱办事?尤其我们还是做生意的,做的就是钱!”
钟先生微微勾唇笑了笑,却不再跟她吵,转头看着钟鼎。
他的眼神清澈坦荡,钟鼎忽然有些惭愧的转过头去。
如果说他跟钟鸣在一起,最对不起谁,那一定是钟先生。
从小,钟鸣不招钟夫人喜欢,他那会儿又偏爱欺负他,钟鸣的衣食住行几乎都是钟先生在操持。
甚至,钟鸣提笔写的第一个字,都是钟先生手把手教出来的。
钟鼎那会儿常常见钟鸣被钟先生抱在怀里,一高一矮两个身影无比融洽的坐在书房那张高高的书桌前,大手握着小手。
钟鸣则拧着眉头,一笔一划笨拙的写着什么。
其实后来想想,他那会儿大概也嫉妒过,于是愈发的欺负钟鸣,于是愈发的不讨钟先生喜欢。
如今,钟鼎自认可以毫无顾忌的对钟夫人坦言自己对钟鸣的喜欢,却无论如何也无法对钟先生启齿。
只因为钟夫人一贯强势,哪怕钟鼎得她喜欢,也不过是骂骂而已,他小时候也是被骂惯了的,成绩不好的时候、打架受伤的时候……
钟夫人从来不会因为对他的宠爱而轻易饶他,总是骂得他不敢抬头。
可是,也正因为知道钟夫人的脾气,从小就被骂惯了,钟鼎也就觉得无所谓了。
可是,钟先生不一样。
都说好脾气的人发起火来吓死人,这话不假,因为你永远无法猜测他会以何种方式爆发出来。
钟鼎顿时心虚的喊了一声:“爸。”
钟先生点点头:“你哥出事了?怎么不跟我说?”
钟鼎实在不想回忆起医院的傻事儿,只能道:“只是小毛病。”
钟先生嗯了一声,忽然拍了拍他的肩膀:“你要帮你妈照顾公司,以后再遇到这种事不要这么任性,给爸爸打个电话就好了,爸爸可以随时过去的。”
钟夫人显然也没想到钟先生会这么说,微微有些赧然,喃喃唤了一声:“亚然……”
钟先生对她点点头道:“我回来是想跟你商量个事,奕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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