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沐璃提裙从宝座上落地,拉着他前前后后看了一圈,又给他比了比身高,看了许久,方红着眼睛叹息道:“三年未见,阿臻长高了不少,也更壮实了。”
她故作斥了一句:“才十一岁,怎么都快有姐姐高了,你这几年吃了什么呢?”
姜沐臻想努力看清面前的人,睁着纤长的眼睫用力眨了眼,泪水便不受控制滚落而出。
“姐姐……”
他面色迷茫,震惊,更多的是喜悦,待感觉到给他擦泪的那双手如记忆中那般柔软,这才整个人掩藏不住的悲伤之情。
“姐姐你还活着?你还活着?阿臻没有做梦对不对?一定是真的!”
姜沐璃拥住了大哭不止的弟弟,轻轻抚摸他的后背,普通幼时姐弟二人相依为命那般的拥抱。
她流着泪笑道:“阿臻,姐姐活着,你没有做梦,姐姐没有死呢。”
姜沐臻哭得像几岁孩童一样,偌大的寝殿便只剩下他嚎啕的痛苦。
惹得一直坐在一旁的舒舒心情很是复杂。
舒舒一直以为自己除了未曾谋面的母后和面色冷漠的父皇外,再也没有亲人了。
可自打昨晚母后跟他说了郑家嫡长孙是他亲舅舅这件事后,他怎么都想不明白,既然他舅舅就在长安,为何从不认他?
并且父皇也从未提及。
姐弟二人重逢后。
见姜沐臻哭得脸都要肿了,姜沐璃喊了雅彤准备清水来给他洗脸。
“姐姐,当年你究竟发生了什么,为何……”
为何会掉下悬崖,还会有一具穿着身形与她一样的尸体。
姜沐璃也没打算瞒着,拉着弟弟入座后,就简单将当年的事解释清楚了,也一笔带过了白氏与苏嫣的关系。
了解了当年的真相后,姜沐臻庆幸不已,可他怎么想心里还是不舒服,气愤道:“姐姐,倘若不是有温家人救了你,兴许……”
兴许她已经跟着马车已经落下悬崖了。
姜沐臻的意思则都是谢缚辞的错。
心知自己弟弟很讨厌谢缚辞,这种厌恶并非一朝一夕就能转好,她只能给点时间弟弟去消化。
但——无论如何,舒舒是无辜的。
姜沐璃招了招手让坐在很远的舒舒过来,舒舒乖巧地跑过来,喊了一声:“母后。”
她嫣然一笑,朝舒舒道:“舒舒,快来喊人。”
虽说姜沐臻从未给过他好脸色,但舒舒秉持着自己是当朝储君的份上,须得大度豁达,便决定不与他斤斤计较。
遂颇为懂礼地朝姜沐臻行了一个晚辈礼:“舒舒拜见舅舅,舅舅万福。”
姜沐臻面色古怪,又见面前的小太子这般懂礼乖巧,心里忽而一软,可看他的相貌与谢缚辞极其相似,内心又很是不适,最后还是眼神慌乱地看姐姐。
姜沐璃朝他露出一个浅笑,眼神清澈,毫无埋怨。
姜沐臻顿时心里有些过意不去。
过去三年,本以为姐姐逝世了,他便将对谢缚辞的恨意也不知觉转到小太子身上,这三年来,他即便在长安也从未想过认小太子,更从未想过替姐姐多关照她的孩子。
想来姐姐定是知道他对舒舒态度不大友好,但她知道却未提及,也并未怪他。
姜沐臻下定心思,端了副大人模样,扶着小太子起身:“小殿下不必多礼。”
舒舒起身,正好撞入一张对他充满善意笑意的面容。
他微微错愕。
他这个便宜舅舅,对他的态度竟然能转变如此之快,真是个会变脸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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