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窗棂透亮,鸟雀啼鸣。
姜晏坐在床边,目光呆滞地看着自己的手腕。
早该丢失的金镯子还套在腕子上。
并且,靠近手掌的位置,皮肤隐约印着淡红的淤痕。
那是昨晚,她扶着竹榻留下的痕迹。
如果掀开裙角,还能看到膝盖更明显的红肿。
一切迹象都明晃晃昭示着,夜里的欢爱不是虚妄的梦。
她回来了。
回到及笄这一年,从长安归返洛阳的途中。
门吱呀一声被推开,有人端着水进来,看见呆愣愣坐着的小姑娘,半是诧异半好笑:“娘子起来了?怎么自己穿了衣裳?”
姜晏抬眸,拿清泠泠的眼睛看这端水的婢女。
十六七岁的模样,瘦高瘦高的,面容清秀。
“阿蘅。”
她叫道。
阿蘅是姜晏的贴身婢女。
前世姜晏嫁到宿成玉家里,本要带着阿蘅,但临近出嫁的时候,阿蘅不知怎的跌水里淹死了。
捞出来的尸体惨白僵硬,无论如何也无法和眼前这个笑得轻柔的女子联系在一起。
“娘子怎么了?若是犯困,到了车上再睡。”
阿蘅拧了帕子给姜晏擦脸擦手,整理歪斜的衣领,“今天得赶路呢……咦?脖子是被虫子叮了么?”
话音未落,姜晏啪地打落阿蘅的手,将衣领拉紧。
阿蘅早已习惯小主人的脾气,咕哝了几句山寺虫蚁多,便仔细替姜晏梳头打扮。
镜子里的少女五官明媚又娇艳,带着股新鲜的生气。
姜晏默默看了一会儿,想起许多事来,垂眸压住满眼的疮痍与阴霾。
她的身体很不舒服。
仿佛还残留着被烧灼的痛。
然而这痛,又不仅仅是因为前世的记忆。
昨天夜里,她的确和个不知面目的男子行了鱼水之欢。
也不知道后来怎么结束,又怎么回来的,总之早晨醒来,身子倒是清爽,裙子还是昨晚那套,皱巴巴的,泛着奇怪的汗味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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