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拐再右拐,看见一个醒目的门,黄色的,文臻一喜,推开门。
我去!
整个屋子很大,更大的是屋子中间的一大块板,板平平直直,堆放着许多尺子,长短软硬宽窄都有。
还有一排排的切割用具,剪刀、刀、锯子等等。
看来看去,没看见床。
身后有人说话,语气平平,“这是殿下的裁剪房,专门用来裁剪各种物事,以达到横平竖直,互相对称的要求。”
文臻回头,就看见那个黄脸瘦高黑衣护卫,印象中最常跟在燕绥身边的那位。
她用充满同情和充满自怜的眼光看了对方一会,那家伙硬是撑不住她的目光,声音更板了,“见过闻女官,在下德高望重。”
文臻:……啥?
有这么自吹的吗?
那家伙看着她神情,铁板脸上眼神越悲愤,“德,高,望,重。”
文臻三秒钟后才反应过来,敢情这是个名字?
燕绥你还让不让人活了。
许是被她的眼神刺激得更厉害,德高望重看了她半晌,幽幽道:“闻女官,请你再接再厉,务必努力。”
文臻:……啥??
是不是什么样主子什么样奴,为啥总是各种听不懂?
脑回路也可以越长越夫妻相吗?
“……等你成了王妃,我们说不定就可以改名字了,我姓钟,我觉得钟文这个名字不错。”
“亲,您这个建议很好呢,建议你联系宜王殿下,说不定他能帮你解决呢,抱歉这个愿望我恐怕没法满足你了呢。”
文臻叹口气,拍拍他肩膀,转头就走。
她回到燕绥的房间,果然那家伙还在床上僵尸躺呢,文臻笑呵呵地脱鞋,往床上一扑,“亲爱的,让你久等啦,我来啦——”
果然燕绥立即下意识移动一个身位,以避免被她弄乱了被子,让出了位置。
文臻累极,实在没心情再折腾,砰地往枕头上一倒。
下一秒她哎哟一声,揉着后脑勺道:“我的天,我但知道古代的枕头硬,但还没见过这么硬的,你这是花岗岩吧?”
“我受不了早上起来枕头会变形,所以这个枕头是软玉的。”
燕绥一脸你没见识少说话表情,“落凤山独产千年温软玉,蕴天地精华,久枕则神智清明,没见识就少说话。”
“哈哈哈睡觉的枕头功能神智清明这是人为想失眠的节奏吗?你四不四傻?”
文臻哈哈笑着伸手去摸他的枕头。
后脑勺猛地被呼噜了一把,燕绥把她聪明的脑袋压在枕头上,“爱睡不睡,不然就去睡门板吧。”
他倾身过来,襟袖间暗香散逸,有那么一瞬间,文臻隐约觉得他的手指好像擦过了自己的唇,非常轻的相触,像雪花悄然一沾,以至于她不能当真,却也不能抗拒,只得拉了拉自己的头,顺着他的意躺下了,躺下后脑子里有点嗡嗡的,一个念头总在转:这是又在撩呢还是无意的?应该不会是故意吧,这个香菜精这么难搞,才不会那么委婉呢啊啊啊要死,爷睡相不好啊啊啊……
身边燕绥把枕头再次调整端正,量好和自己两肩的距离,拉好衣服褶皱,齐齐整整睡下,还不忘记嘱咐她,“睡相好一点,不许靠近我,不许碰着我,允许你睡皱床单,但是一定要在我前面醒把床单整理好……”
“好好好行行行放心帅哥……帅哥我可以睡了吗……帅哥你放心……你用脸就可以安排好世上所有的事情……不需要亲自用嘴嘱……咐……那……么……啰……”
越说越口齿不清,最后一个字含糊在喉间,文臻只觉得困意如潮水涌来,整个身体都似乎被拽向黑甜乡,好像一辈子都没这么困过,脑子里什么念头都没有,似乎有很多要问的,要说的,要愁的,都扛不住此刻生理上的巨大疲惫,几乎一瞬间,她就睡沉了。
是真的沉,居然连梦也没做,但也是真的短,好像有件事总在和她的意识抗拒,逼她快点醒来,所以当文臻霍然睁眼的时候,凭感觉,似乎睡了也没多久。
她有些诧异,原以为自己能睡上一天一夜,结果居然醒这么早?
四面是近乎凝固一般的黑暗,静得仿佛身在深水之中,宜王府处处不同于寻常豪门宅院,隔绝了人的热气和烟火气,总隐隐散着一种空旷寂寥的味道,不过倒也正合她此时的心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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