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孕的消息宛如晴天霹雳。
那一刻,世界仿佛按了暂停键,医院空荡荡的走廊也被抽了真空,偶尔飘来的路人几许零星的视线,也被排挤在两人间的低气压之外。
旋明感觉胸腔被浓重冰冷的药水味彻底灌满,呼吸也变得沉重不畅,窒息后又再次被迫清醒。
她的眼眶有些模糊,睫毛上下扫动了几下,然后抬眼直直看着钟执。
这是她和钟执种下的恶果,她再一次遭到报应了。
“旋旋,我们先回去吧。”
钟执绝口不提此事,只是僵硬的声音就像即将断裂的冰面。
看着旋明那明明没有泪水,却被悲戚浸透毫无生念的脸,那种怆然而尖锐的痛苦,让钟执的心也跟着无法遏制地紧抽。
钟执揽着她的肩挡住她柔弱的身躯,避开路人若有若无的目光,带着旋明一言不发地往回走,一时间,宽敞明净的过道也变得昏暗促狭,好像怎么都走不到尽头。
旋明记不得自己是怎么回到家的,好像双腿已经和身体割离,拖着她,赶着她,最后把她放在家里的沙发上。
房间光线不太亮,但也没有人开灯。
回家后钟执依旧没有提此事,他挨着她坐下后,良久,又疼爱地拨开她脸颊边的碎发,然后阖眼倾身吻住她。
旋明闭眼,钟执的气息压近,沙发也往后深陷。
旋明紧紧揪住钟执的袖口,她的不安好似能通过体温传递给他。
钟执握住了她微颤的指尖,身体的阴影也投在她身上,安全,令人迷恋的温度迅速占据了她。
旋明睁眼凝着他,那是如潮汐一般湿润又幽凉的目光,像是要渗进钟执的体内。
旋明再度闭上眼,一点点凑近,贴上钟执的唇瓣,然后和他唇舌亲密交缠,汲取彼此津润的液体,如烈酒入喉,炽热芬芳,让她几乎要融进他温热起伏的胸膛。
旋明想说什么都被他用吻封住,钟执不给她开口的机会,柔情变为肆意搅动,口腔像含了滚烫的蜜糖,分不清谁更热情。
钟执环着旋明的腰,欺负她的弱质纤纤,大手滑进她的衣衫内,顺着腰线向上掠夺。
旋明勾着钟执的颈贴紧他,把自己往他手心送,芳香与寒意一起变得浓烈,无处可逃。
那股潮水终于漫过钟执,她肌肤丝质的触感真实得不可思议。
他渴望着她,很想好好爱抚她,但是钟执骤然停手,然后顺势将旋明紧紧揉进怀中,朦胧细腻的情意也在顷刻间荡然无存。
炽热却克制,对钟执而言是一种饱含忍耐的惩罚。
他抱着眼前的人,声音像是被攥紧的沙子:“旋旋……对不起,都是我的错。”
钟执太了解自己了,他一发情就会放纵自己,越来越不顾忌她的感受,道貌岸然下是毫无节制的宣泄。
可能是这段时间外界的骚扰让旋明忘记吃药了,也有可能是他们之间的保险措施没有做好,于是百密一疏,终于出了意外。
父亲与亲生女儿孕育出的……钟执不敢往下想。
这种畸形的关系正渐渐摧毁着他的判断力。
总之,都是他的错。
旋明用鼻尖蹭着钟执的耳朵,然后沿着他的颈,喉结,下巴,凑到他薄而干净的唇。
旋明捧起钟执的脸,望着无论多少次都会让她心神荡漾的容貌,她的眼神却是飘忽游离的,另他心慌。
“爸爸。”
旋明努力盯着他的眼睛,指尖描绘着他脸庞分明的轮廓,明明温情脉脉,说出的话却再一次让钟执感到手脚发寒。
她说:“我们生下来好不好。”
屋子里充满惶惶不安的气氛,旋明没有起伏的语调,就像是暮秋的深潭幽泉:“反正那些人都骂我是婊子,是贱人,不做点出格的事怎么对得起这样的称呼。”
“不可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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