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等那女子走了,静姝这才悄悄的嘱咐了燕秋,去问一问跑堂的小厮这女子的身份。
只听那跑堂的说道:“瞧她那模样也不能是什么正经奶奶啊,你们正经大户人家的夫人怎么知道,如今这京城有一个地方,名叫柳树胡同,听名字就觉得很奇怪吧?”
那跑堂的一壁说,一壁还卖起了关子来,见燕秋听的入神,这才道:“那地方可不得了,全京城官爷们的二房,只怕都在那边呢!”
静姝前世倒是依稀听说过京城有这么一个地名儿,只不知道原来竟是这样的地方,便有些好奇道:“大人们家中都有妻妾,哪里都能跑那儿去养外室去呢?”
那跑堂的也不敢对脸看静姝,只略睨了一眼才道:“家里夫人都长得跟夫人您似的,自然就老实了,可哪能个个跟夫人这样标志的呀,夫人您是不知道,就刚才走的哪位,那可了不得,从前她可是冀阁老家里的人。”
静姝便越好奇道:“你说从前她是冀阁老家里的,难道如今不是了吗?”
“如今好像是被冀阁老送了人,小的也没闹明白,原来做她们这一行,合着还能被人送来送去的,一辈子要跟好几个男人?”
那跑堂的说着,脸上还有些可惜的意思,想了想却又自己给了自己一嘴巴子,笑道:“人家吃的是山珍海味、穿得是绫罗绸缎,我这替人瞎操哪门子心,我自个儿的媳妇还没着落呢!”
说的两人都笑了起来,静姝便让燕秋打赏了他一两银子,又买了好些胭脂水粉,这才离去。
静姝回了家心里还觉得有些疑惑,方才雅香斋里头那妇人说是从扬州来的,但据她所知,有不少从扬州来京城的女子,走的都是何家的门路。
何家不光自己养了瘦马送人,京城一些有些权势的官员,但凡想要物色外室的,也常托付何家人在扬州打探。
这也是为什么何家能在京城也吃得开的原因。
她心里头有疙瘩,就索性写了一封信,让万妈妈的儿子长庚送去了何家在京城的管事,想打探一下那妇人的来历。
她从前是既然冀阁老府上的人,说不定以后还有用得着的时候。
静姝想到这里却又有些自嘲,哪里能有那么一天,若真到了那一日,靠她只怕也靠不住。
次日便是皇后娘娘宴请一众女眷的日子,静姝不到卯时就醒了,她披了衣服正要起身,身体却被谢昭给环住了。
静姝低下头,看见谢昭仍旧闭着眼,一副睡得很熟的模样。
静姝便轻手轻脚的想要把他的手挪开,可力气越用越大,那环着身子的手却依然纹丝不动。
静姝蹙了蹙眉心,索性在谢昭的膀子上拧了一把,那人果然就睁开了眸子,身子往后一仰,却正好触到了后背的伤口,疼得眉心都皱了起来。
静姝不过就是跟他玩笑而已,哪里想到又弄疼了他,顿时内疚的不行,急忙俯身去看他后背的伤口,却被他一把按在了胸口。
男人的胸口宽厚,心跳沉稳有力,让静姝感到格外的安心,她抬起头,看着谢昭弧度分明的下颌,想要伸手去蹭一蹭他的胡渣,却被人握了起来,在手背上轻轻吻了一口。
接着就是一阵天旋地转。
等静姝穿戴洗漱好的时候,外院已经过来催促了三回,毕竟是赶赴宫宴,若是迟到了,终究说不过去。
静姝就起身瞪了谢昭一眼,那人犹未洗漱,身上穿着单薄的中衣,靠在床头翻看着书册,看见静姝瞪他,便笑着从床上下来,只走到她跟前,帮她扶了扶鬓边的珠钗,笑道:“娘子今日可真好看。”
静姝只轻轻哼了一声,又拉着他的手道:“你再去躺一会儿吧。”
等静姝走了,谢昭却很快就起来了,外院的小厮前来回话,说陆宗来了,谢昭披了见外衣就出去了。
陆宗正在书房喝茶,瞧见谢昭进来,忙就放下了茶盏,起身迎上去。
“四爷!”
他的神色顿时严肃了几分,怕谢昭的伤还未愈,只上前想要扶他一把,谢昭却摆摆手请他坐下。
“陆先生一大早过来,可是有什么事情?”
这几天他告了假,因此给府上的清客们也准了假,若没有什么紧急的事情,他们大可不必来谢家。
陆宗脸上的神色只越严肃了几分,闻言只开口道:“四爷,盛家的事情,有了反转。”
谢昭听见这几个字,顿时也警觉了起来,只听那人继续说道:“上次您派我去济南打听盛逸春的事情,盛家没有一个敢说话的人,谁知等我回了京城,他们却有人打探了过来……”
“盛家派人打探你,都打探些什么?”
谢昭倒是好奇了几分。
“盛家的一个老仆寻到了京城来,还带了一样东西过来。”
陆宗说着,眉眼中露出几分明亮的光,继续道:“那个香炉!”
说到这里,他几乎兴奋的不能自已,只激动道:“和之前碎了的那个一模一样。”
谢昭倒是疑惑道:“盛逸春的香炉向来是一壶一形的,怎么还会有另一个一模一样的香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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