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意迅速反应过来,用手狠掐这人的手,想逼这个人放手。
可那人力气比她大的多,常意身子又单薄,像张纸似的不堪一击,在那人面前简直就是团面剂子,任人揉捏。
在无计可施的反抗下,很快常意感觉抵在了一个高度到她腰部的石壁上。
石壁弧度光滑,还带着水迹……
她这才知道,原来刚刚她就在花园里的井边避难。
常意心里一凉,已经猜到了对方要做什么。
果然不出她所料,她发育不良的瘦弱身体再好摆弄不过,轻轻松松就被拖入井口。
掉下去的那一刻,常意咬着牙,用手指徒劳的去扣攀石壁口,指尖拖曳,在石壁上拉出一道清晰的血痕,她用力地往石壁之间的缝隙抠,努力不让自己往下滑,她还不想死。
常意拖着羸弱的身体,瞪大了眼睛努力往井口看,却除了让沙石冲进眼睛里疼得发抖,看不见任何身影。
但常意知道那个人还在那里。
果然,一只手慢慢地,细致地,一根根掰开了她倔强的手指。
常意下坠时,听到那人收手时清脆“叮——”
的一声,仿佛玉石碰撞,不大的声音在井壁、在她脑子里回旋碰撞,不停重复。
她扑通一声落在水里,思绪和身体好似分成了两个部分,脱离了这个世间。
她沉在水里,世间一下清净下来,外界的任何吵闹的声音都再也入不了她的耳。
直到起义军踏破皇城,都没有人想着来找过她。
…………
常意脑子一阵刺痛,手腕酸软,本来持握的茶盏哐当一声落在桌上,洒落的茶水将她勾写的水痕尽数覆盖。
外头静了一会,张辟犹豫地敲了敲门:“小姐,需要奴婢进来吗?”
常意闭着眼睛忍过那一波疼痛,面不改色道:“不用,手滑罢了,东西没碎。”
张辟便不再出声了。
她记得有多清楚,回忆就有多痛苦。
常意平日刻意封存这些记忆,此时又一分不剩地挖出来,脑子里不啻于受凌迟之苦。
可她只是脊背挺直,静静地坐在椅子上闭着眼睛,心里已经有了答案。
常步箐、常笑莺和常熙回这三个人是何时搅合到了一起,又如何搅合到了一起?
这个把他们三人串联的点是什么?
这个点,就是她自己。
祥免二年,三月廿六日,她坠井的那天,就是他们三个人转变的时间。
她的坠井而“死”
,让他们三人变成了“同谋”
。
第6章逼问其六
淮阴侯特意找了个清闲日子带着常意去祭拜春娘。
“娘......她是怎么走的?”
常意端起香烛,放在石台旁边,目露凄然地问道。
她目光茫然,在风中孑然而立,那苍白的面容显出些孤苦伶仃的脆弱,仿佛世间一切都不再重要,她此刻只是一个失去母亲的女儿。
淮阴侯被她一说,也勾起伤心往事,长叹一口气,回忆着那张娇美又怯懦的面孔,斟酌言语道:“你娘她似乎被天火异象惊吓到,又忧心你失踪,路上身子就不大好了,有天夜里不知道突然发了什么病,就这样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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