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还有,你要是喜欢可以再多吃些。
」
「谢谢小蝉姐,」春喜眉开眼笑接过糕点:「小蝉姐你自己不多吃些么?」
小蝉也拈了块糕:「一早上在厨房里吸了那么多烟火气,倒没什么胃口,吃个口味罢了。
」
「对了小蝉姐,」春喜吃糕不误说话:「你知不知道昨日和我们俩一起来的燕呢怎么了?一早我就见她在厨房被顾妈骂得好凶。
」
「哼,那蹄子被骂得不冤。
」小蝉不屑地从鼻孔喷气:「一进厨房就想当厨娘?把她给美得!
当然得从烧火丫头做起啊,可笑连烧火都做不好,要给二少煎汤的水都滚了三四滚还没发现,水煮老了还能用么?让顾妈骂了还摆脸子给谁瞧呢,我就看不上那个样儿。
」
春喜和香词听了才知道早上发生什么事。
香词不觉点点头:「俗话说的吃一堑长一智,燕呢吃了排头以后兴许就知道收敛了。
」
小蝉却摇摇头:「我看不然,她方才又去乱动小灶的锅铲被罗嫂骂了,小灶是专给大少、二少、二少奶做菜用的,有她伸爪子的地儿么?这么不长眼,只怕以后还有苦头吃呢。
」
春喜听了又有些快意又有些同情:「燕呢也是的,不拘在从前的主家是什么作派,现在既进了萧家厨房,照着萧家的规矩先闷头学着就是,何必胡乱动手找骂挨呢。
」
小蝉冷哼一声:「我在这儿待了七年,这样的蹄子见得多了,不就是图着显摆功夫好有机会让大少高看她一眼么?这蹄子也不是第一个,说起来都是些傻子。
富贵人家有富贵人家的规矩讲究,能随她爱怎地怎地?不用心做事成日里脑袋净转些胡涂念头,只怕待不上一年就被老厨娘们撵出去了,哪还有她轻狂的份?」
春喜闻言噗哧一笑:「原来以前还有其他人呀?」
「多着呢,都是些傻姑娘们,也不知是话本听多了还是怎地,总以为进了后厨帮忙,哪一晚主家传唤上夜宵时热热做上一碗送到主家面前,就有机缘让主家看对眼……」
小蝉笑道:「我也不知别人家的规矩,在这儿,厨下丫头能有机缘送夜宵到主家跟前?那是身边人的事。
再者咱们这位大少夜夜笙歌,一个月倒有一大半都在勾栏院里过夜,还等他在家吃夜宵,这不是痴心妄想么?」
这话把春喜和香词都逗笑了,春喜又叹道:「不过咱们大少是真俊哪,喜欢他的姑娘想必不少,萧家又是这样丰厚的人家,怎会到这岁数还不娶亲呢?」
「大少这个性子也定不下来,」小蝉低声道:「你们不晓得,昨日带你们来的那个温三嫂前前后后不知替多少人来说过几回亲事了,萧家门槛只怕都要被她踏穿,有时二少也在一旁帮着敲敲边鼓,可这大少还是不为所动,照旧过他的逍遥日子,你说谁能拿他怎么办?」
香词偏着头思索一会道:「其实我觉得大少这样做也没有不对,既然无心成家那就罢了。
倘若真娶了妻房又还是夜夜宿在院子里,那岂不是耽误了女儿家?横竖二少已经成家立业,大少想怎么过儘可随心吧。
」
「你倒是和大少想到一路去了。
」小蝉闻言又笑道:「我有回听着吉祥在我们面前学舌,大少还真就是这么说给二少听的,几乎一字不差,听说把二少也闹得无可奈何。
」
三个姑娘凑在一起无所不聊,愈说愈来劲,直到吃完茶点才各自散了,香词和春喜又继续帮厨下打杂,浇菜地、劈柴火,直到傍晚和厨房女使们一起简单吃了晚饭才回到绿波堂歇息。
在绿波堂前的穿廊上春喜和香词遇见燕呢,和她打了招呼,燕呢却冷着一张脸没回应,自顾自走了,细看她眼眶泛红,倒似狠哭过一场。
也是,毕竟听小蝉说的,燕呢今日就没少挨厨娘们的骂,心绪不佳在所难免,所以香词倒也不怪她轻慢。
今日一整天都没见到萧大少,小蝉说的是对的,厨下女使和粗使丫头要见到主家的机缘本来就是百不一遇,只是不免同情燕呢的诸般盘算落了空,还惹得厨下女使们个个看不过眼,实在得不偿失。
今日杂活做得多了,春喜回屋一沾床就睡,香词还是转侧难眠。
身子再累,也阻不住她的心神如游丝一般飞扬牵引,随风飘绕,跟着那个人的脚步梦入夔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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