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棠采挑着唇,等他说。
“他们就是讨好我,这又怎么了?”
叶筠一脸认真之色,“今儿个的事情,我现在回头一想,也就明白了。
瑞弟是有心讨好我,才说谎家里煲了我最爱喝的汤,但其实是没有,他又叫我去书店,其实是在拖时间,好让威子通知婷姨一声,让她煲汤,等我回去就能喝上。”
秋桔更气了:“公子既瞧得明白,还帮他们说话!”
叶筠冷扫了秋桔一眼,又看着叶棠采,微微一叹:“妹妹,你出生侯门世家,是千金小姐,自小锦衣玉食,被娇养着长大,哪知道普通百姓的苦,哪里知道挣扎在最底层之人,每天为了一口饭而吃苦劳累的痛苦?”
说着站了起来,走到窗边,指着外面说:“你瞧瞧,街上的小贩站在街边风吹日晒,对着顾客点头哈腰,也不过是为了卖出一件商品,不过是为了挣两个辛苦钱,难道这也是有错的?”
叶棠采没有回答他,叶筠自问自答:“他们没有错!
你再看看,街角那个乞丐,不住地向街上行人磕头,也不过是为了吃一口饭。
但他卑躬屈膝,却连一口饭都吃不上,而你却坐在这里,大鱼大肉,吃不完还会倒掉。
你自然体会不到街角那老乞丐的感受!”
然后又坐回来,看着叶棠采:“而你身为正室之女,出身高贵,自然也体会不到婷姨和瑞弟的痛苦。
姨婷不过是普通农妇,年少丧夫,带着瑞弟来京城投奔亲戚,不想人家跟本就不认她和瑞弟这些穷亲戚,她一个小女子在京城打拼,不知多凄苦。
好不容易遇到了爹,得到了爹的怜惜,她才能过上安定的生活,瑞弟才能念上书。”
“但她只是一个外室,无名无份,在这个世道,人人唾弃。
爹是她唯一的依靠,他们不过是想好好活着而已,难道这样都有错?而我们是正室的子女,出身高贵,生来就享受着荣华富贵,更是视外室或妾室为下人,为奴才,想如何欺压就如何欺压,怎么也不想想,她们也是有爹有娘的?她们便想生为下贱么?”
说到这,就望向褚妙画:“冒昧问一句,这位褚姑娘是庶出的还是嫡出的?”
褚妙画小脸一白,怯声道:“我、我是庶出的。”
叶筠微微一叹:“既然如此,我再冒昧问一句,褚姑娘的姨娘在嫡母面前是不是也是卑恭屈膝,伏低做小?”
褚妙画脸色更难堪了,不敢做声。
叶筠瞧着便知她默认,又道:“在主母和他们的子女面前,他们就是低人一等,而婷姨甚至连姨娘的名份都没有,她在我们跟前,自然也是伏低做小,想要小心冀冀地讨好我们。
今天瑞弟说婷姨煲汤一事,他也是想讨好我,想要得到我的善意,他们不过是想活得好一些,而对我并没有害处的,这有什么错?这就如街边的小贩讨好顾客,他有什么错?我们为什么不能释放一点点善意,成全他们的讨好?”
最后一句,带着质问。
“妹妹,咱们不能只站在自己的立场,站在自己的角度思考问题。”
叶筠说着双眼闪亮,越来越激昂,“你和娘思想就是太愚昧,被条条框框禁固着。
也太自私,从来只想着自己,不为他人着想。
大家都是侍候爹的人,也不过是名份差些而已,何必这样为难人呢?你说对不对?”
站在后面的秋桔听得差点儿气晕过去,“你……你……”
“你给我住嘴!
什么时候轮到你说话!”
叶筠冷喝一声。
“你也给我住嘴!”
叶棠采一个杯子直接砸过去。
杯子砸到了叶筠肩上,叶筠用手一挡,大怒:“你、你干嘛呢?”
“不干嘛!
在认真听你训戒。”
叶棠采笑了笑,“听得正起劲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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