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夫人是她院里的医女,平日只用照顾她,今天因为她挨了一顿板子,长公主心中的怒意,也想像得出。
“世子也不用生长公主的气,”
南夫人放下灯罩,叹了一声,“她素来是这样,张相手掌大权,继皇后为后宫之主,她说起话来也从不留情面。”
钟华甄坐在床上,双手抱膝,对她摇摇头说:“我猜到母亲会有火气,倒也算心有准备。
你回去歇息吧,我的手已经换过药,今天不用再点灯,我待会就睡了。”
南夫人应了她,让她好好睡一觉,不用担心以后的事。
日后的事怎么样,谁也说不清,她们都听见长公主方才说要把孩子送出去的话。
正如钟华甄以前想的,这孩子本就不该来,谁都不期待,父亲,母亲不想要,如今连外祖母都憎恶至极。
她的下巴轻轻靠着膝盖,慢慢垂下眸眼。
侯府需要一个继承人,只能由她生,可不该是现在,等她二十岁回青州后,长公主会为她挑备人选,不会和张家沾上任何关系。
钟华甄知道长公主满心只有威平候,分给自己的宠爱少之又少,侯府上下事事以威平候为先,即便人早已经没了,在长公主心中活得也比她好。
天色漆黑一片,伸手看不见五指,她突然叹出口气,觉得自己是受了伤,所以有些小孩子心性,竟然还能想到那种事上。
长公主要是不疼她,也没必要让她先把身子养着。
她准备先睡一觉时,一只大手突然抚上她的脸颊,钟华甄倏地一惊,后背一阵阴寒之气爬上,让她打个冷颤。
对方却问:“怎么全是水?伤口有这么疼吗?我可从来就没有因为受伤疼哭过。”
她愣了一下,回过神。
这种疑惑不解又有三分炫耀语气的人,除了那位小祖宗外,也没有别人。
“你怎么又来了?”
钟华甄没好气拍掉他的手,“你吓我一跳。”
佛堂纱灯明亮,香火烟气缭绕,长公主跪在佛像面前,她素衣木簪,闭着双眼双手合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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