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路,还是山路?
贺兰觿站在洛塔河边思索。
营地里一片热闹的景象,一部分人正在集合,另一部分忙着收拾帐篷c吊床c睡袋和锅碗瓢盆。
他听见身后传来脚步声,回头看了一眼,见是贺兰鹰,于是弯腰拾起一枚石籽向河中扔去:“你不必这样跟着我。”
水流很急,卷着白色的水花滔然西去。
在上面行船是危险的,河底有很多巨石c暗礁c水流很乱,大小漩涡一个接着一个。
“我是人质。”
贺兰鹰走到他的身边,也从地上拾起一颗卵石向河里扔去,“离你近点,万一出了事,你杀我也方便些。”
贺兰觿不禁莞尔。
自从住进南岳的营地,贺兰鹰就开始严格地履行“人质”
的义务,与贺兰觿双宿双栖c形影不离。
其实以祭司大人的武功,就算贺兰鹰不在左右,方圆三里之内想要抓他也是举手之劳。
然而贺兰鹰生怕自己做得不好,每天夜里抱着睡袋一定要睡在祭司大人的吊床之下。
以至于大家都觉得这家伙的脑子是不是有病,做事这么一板一眼,明显低于贺兰家人的平均智商。
花霖悄悄地问贺兰觿,这人质是不是挑错了?
目前平鲸王身边最珍贵的应当是家族的未来继承人贺兰翾吧?或者是勇猛强悍的老二贺兰翀?亦者是精明练达的老三贺兰翊?怎么着也轮不到这老实得跟木头一般的贺兰鹰啊。
贺兰觿也想不出能说服花霖的理由,只好说:“错了,就算我倒霉吧。”
“洛塔河其实是路过拉玛湖的,”
贺兰鹰用力地吸了一口河边潮湿的水气,看着水中翻滚的浪花,“走水路去冰桃谷肯定快。”
贺兰觿微微惊讶,这个以前叫“老八”
的堂弟,居然一下子猜中了他的心事。
也不奇怪。
几百年前他只是个小孩,现在早已经不是了。
“第一,没船。
第二,狼族不喜欢水。”
“走山路就远了。”
贺兰鹰咬了咬嘴唇,看着河雾弥漫的对岸,“不旦地势复杂容易迷路,一路上还随时可能遇到伏击。”
这正是贺兰觿的担心。
沙澜狼族并不团结,家族与家族之间互斗c家族之中还有内讧。
虽然都是往南走,每一家的路线都不一样,而且狼群可以变形,移动起来飞快,经常是骤然而至,一通打劫之后又瞬间消失。
一旦诱之以利,他们也能迅集结联合作战,跟对手打一场大规模的硬仗。
潼海血战就是最著名的例子。
更麻烦的是:峻榞本地也有很多狼群,生物意义上真正的狼。
它们昼伏夜出,四处捕食,极易给正在行军的狐族造成混淆与干扰。
“把狼族赶进冰桃谷——其实并不容易。”
贺兰鹰拾地一根枯枝,在地上画了个圈,“一出黑熊岭,到处都是岔口。
我们自己都容易走丢,何况是狼族,错开了就碰不到了。
如果我父亲派兵从这里c这里c还有这里——驱赶一下,会顺利得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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