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轻轻一笑,“生老病死,每个人都会有这一天的,陛下的运气比他还好些。”
我正疑惑,又听她淡声道“——不用受那么久的苦。”
我的仇怨似乎是得报了,但我并不觉得高兴。
在这座皇城里,没有谁是永恒的赢家,当下的光鲜显赫,或许是用过去长久的隐忍苟且换来的,将来也或许要面对更惨淡孤苦的落幕。
每个人都是罪魁祸,又身不由己深陷其中。
我不喜欢这里,我要出去。
今天并不是我跟蓁娘约定见面的日子,但是我送公主回昭阳宫后,径直往西出了春明门。
聂蒀租赁的那个小院子,和虞重锐家有点像,前后三进,人不多,主人家两位,七八个仆婢。
蓁娘把它打理得很好,窗明几净,绿树成荫。
至今我最怀念的,依然是住在虞重锐家、躺在摇椅上望着窗外四方天空的那段日子。
我赶到聂蒀家,碰见蓁娘正要出门。
聂蒀担心她一个人不安全,出去万一再遇到我家的人又是麻烦,平素很少让蓁娘独自外出。
我看她头上戴着幂离遮面,身边也没带奴仆,东张西望行迹慌张,不禁扬声问“蓁娘,你要去哪儿?”
蓁娘吓了一跳,回头看见是我才放下心,拉我到路边说“瑶瑶,正好你来了,我、我现在不知道该怎么办……”
我问她“怎么了?”
“昨日我去南市买布,恰巧撞见……撞见那包氏了。”
“然后呢?”
“她独身一个人,我一时激愤,怕以后再难遇到这样的机会,就……命家仆蒙上面扮作贼人,把她绑了。”
“你把她绑了?!”
我脱口道,连忙压低声音,“绑在何处,现在如何,聂中丞知道吗?”
“南市东边永泰坊的一处废屋里,两个家仆还在那边看着。
我本只想恐吓她一下,逼她说出宁宁的下落,但这包氏狡猾得很,蒙着头竟还被她猜出我身份,咬死不肯说……都怪我太没用了!”
蓁娘跺足道,“昨夜兄长突遇急事,滞留府衙未归,现在还不知道。
我绑她有七八个时辰了,又不是真的贼人,问不出来也只能把她放了,不然孔六或者国公府若找不着人去报案,我怕把事情闹大……”
“你怎么……”
现在不是指责埋怨蓁娘的时候。
就算去把包氏放了,这对夫妇知道蓁娘兄妹在查他们,回去告诉贺王氏和叔公,自己再远走高飞,这条线索就全断了。
我想了想,对她说“带我去见包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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