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学礼仪时重复了很多遍都轻轻松松的身轻如燕。
此时偏偏崴了脚。
脚踝处的疼痛绵密如针,在落地那一刻,后背的细汗已将里衣打湿得黏稠如浆糊。
眼前闪过的一道白光似将这红纱掀开,天空袒露。
让她有一瞬的晕厥。
“小心。”
燥热的风被这沁凉如泉的嗓音所抚慰。
她的小臂被人虚扶住。
那双大掌略有潮湿,让人能感受到他手心的火。
随飘动的红纱若隐若现的那双婚鞋上绣着金丝飞鸟,镶嵌着硕大的青玉。
他身上的那股冷冽香气,像青翠绿竹叶又像高山流水的清泉,又如白云之上的雪。
熟悉又陌生。
正如她对李珣的了解。
但这是她选的郎君,也是她的夫。
她接过喜婆的红绸,以一种极为亲密的方式,微向他的肩膀借力,一起迈入正堂。
手上这江宁特供的丝绸所制成的红绸,软绵柔嫩如月老娥官手中的红线,也牢不可破如他山之柱石上的一线天。
从此将她与他相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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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倌声如洪钟的高唱赞礼,众人绵绵不绝的喝彩之声在安神静心的熏香点燃那瞬,消弭于耳。
晏琤琤稳坐在床榻上,细嗅缥缈涌动的香气,有青梅与蜂蜜的香甜,甜中又涌动梅花香气,还有一丝高山积雪的清冷。
这香是雪中春信。
枕霞院里常点的熏香。
若非常年备着,夏季总归难得。
潋滟春色的红唇微微扬起,不自觉地拨弄着腕上的子镯,贴靠手腕一瞬,时而温热时而沁凉。
脑子里黏黏糊糊,莫名只闪出一个念头:肃亲王府对她的确上心。
晏琤琤心里软了一块。
回想起婚期定下后那个夜晚,哥哥同她说过的话:“其实我一直都知李珣欢喜你。
你嫁给他,我放心。”
可她嫁给李珣是复仇的其中一步,她不能回应李珣的喜欢。
她忽地发觉——
这样的自己,同李珏又有何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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