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梨神色怔忪,目光幽深,好一会儿才问,“你爹他,走之前有对你说什么吗?”
薛灵栀摇一摇头:“没有啊,我爹得的是急症,什么都没说。”
若非如此,以爹爹对她的疼爱,也不会留一个难题给她。
“那你爹生前有没有和你说过……”
方梨话说到一半,就闭口不言。
薛灵栀不解:“说过什么?”
“没什么,不提了。
多少年前的旧事了,提它做什么?”
方梨转移了话题:“我听人说,薛家人欺负你了,是不是?”
——昨天一大早,她打发人来花溪村询问情况,正好碰见这边办喜事。
她派来的人虽然没能单独见新娘,但听村里人闲话几句,也对事情有了一定的了解。
栀栀当时肯定是很艰难,只怕是走投无路了,才会去向她求助。
可惜当时她也不在永宁。
“娘——”
薛灵栀先时应付宗族,也不觉得有多辛苦,可这会儿听娘这么轻声细语地询问,只觉千种艰辛,万般委屈,眼泪哗的便流了下来,抽抽噎噎道,“他们逼我嫁给一个很老很老、很丑很丑、很坏很坏的人,想用我换聘礼……”
她简单讲述薛家人的几次威逼,越说越委屈,眼泪大滴大滴地掉,仿佛是从前那个受了委屈找娘哭诉的小女孩儿。
方梨闻言,气恼而又怜惜,抬手帮女儿擦掉眼泪,将她揽进怀中:“可怜的孩子,你受委屈了。”
简简单单一句话,一下子就抚平了薛灵栀心里的不快。
她摇了摇头,有些不好意思:“是有点委屈,但是我都给应付过来了。”
母亲再嫁后,薛灵栀见过她几次,娘亲待她虽然依旧和善,可她总隐约感觉似乎隔了一层。
这会儿被娘拥入怀中,那点疏远几乎是在刹那间消失不见。
方梨静静地看着女儿,心下一叹,这个孩子,时隔数年,对她仍然依恋孺慕,令人动容。
倒是她,有点辜负这个孩子的情意。
“还好你爹生前给你安排了亲事,你又机警,才没让他们得逞。”
方梨轻拍女儿后背,转而又问,“栀栀,那个张家二郎为人怎么样?对你好吗?”
薛灵栀微微一怔,看样子,娘好像并不知道这亲事是假的,真以为是爹爹生前就定下的。
想到昨夜之事,她犹豫了一下,终究还是没将真相全部告诉娘。
算了,何必说出来让娘担心呢?
思来想去,她最终只说道:“他,对我还好啊。”
“真的?”
方梨神色狐疑,并没有错过女儿的那点犹豫。
面对母亲的怀疑,薛灵栀重重点头,当即表示:“真的,当然是真的了!
我是妻主,他是赘婿,他怎么敢对我不好?我让他往东,他都不敢往西的。”
“是么?”
方梨有些意外。
“是啊。”
薛灵栀心虚极了,但话已出口,只能硬着头皮继续道,“只是他做饭很难吃,脾气也不好,有时候阴阳怪气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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