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灵栀下意识偏头。
温热的指腹不小心划过她湿漉漉的脸颊,赵晏心念微动,却见她再次后退一步,自己抬手擦了眼泪,瓮声瓮气道:“臣女失仪,请陛下恕罪。”
少女眼睛有点红肿,黑琉璃样的眸子似水洗过一般,雪白的面庞上泪痕清晰可见。
茶舍的雅间不大,她这样一退再退,脊背几乎要碰到身后的屏风。
赵晏看在眼里,眸光轻闪,心内百般情绪交织,他轻轻碾了碾濡湿的手指,竭力压下将她揽入怀中好生安慰一番的冲动,快速思索着应对之法。
沉默良久,他忽然道:“你非要和我这样吗?栀栀,你就是这样看我的?”
语气里有几分无奈,亦有几分失望,还隐约带着一点点痛心疾首的意味。
谢灵栀呆了一下,一时之间没反应过来。
自两人相识,她还是第一次见他露出这种神色。
不是,他叫她什么?她没听错吧?当初在花溪村假扮夫妻时,他都不肯这般叫她。
而且,他这是什么语气?怎么像是她冤枉了他一样?
“你竟然以为,我派人监视你?”
赵晏双眉紧蹙,一脸的不可置信。
此刻的他心下明了,别的不急,但是必须得先把“监视”
这一点给澄清了。
更重要的是,不能发火,态度一定要好,不能真把人给吓着。
——他习以为常的打探与掌控,似乎是她所不能容忍的。
目前情况比较棘手,但努力一下,应该还能补救。
谢灵栀有点懵,小声嘀咕:“难道不是吗?”
种种线索面前,他还要抵赖吗?
“当然不是。
上次在承明殿,我就说过,我没那么无聊。
什么林家表姑母,我根本不知道是谁。
之所以送你一对镯子是因为……”
赵晏犹豫了一下,见她满脸警惕之色,到底没有直接表明心迹,只说道,“是因为见上面有栀子花的纹样,觉得和你名字很相宜。”
谢灵栀眨了眨眼睛,并不相信。
他堂堂一国之君,闲得没事干了去翻镯子?
不过至于镯子是什么纹样,她倒没太留意。
“我要是真的派人监视你,还用得着特意召你进宫,询问谢家有没有答应葛青云的提亲?”
赵晏神色不变,飞快又举出一个有力证据。
谢灵栀垂眸不语,感觉他说的似乎也不无道理,但转念一想,又觉得不一定:也有可能是他没耐心等待监视者传回的消息,或者是有意敲打她呢?
赵晏幽幽地叹了一口气,在桌边坐下:“栀栀,我们好歹拜过天地,入过洞房,也曾共患难过。
我以为,我们和别人不一样。
我没想到,你竟然是这样想我的……”
谢灵栀霍地抬头,一双眼睛瞪得圆滚滚的,她感觉这个走向不太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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