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
萧知刚刚醒来,神智还有些不大清楚。
因为热的缘故,她的脸看起来还有些红,就连那双睫毛也好似沾了些密密的汗珠似的,让她有些看不太清眼前的画面,可落在肩窝上那只冰凉入骨的手她还是能够感觉到的。
冰凉的温度,修长的手指,指腹上带有的粗粝,曾经在她最无助的时候,朝她伸出来的手。
那是来自陆重渊的手。
有些没明白现在是个什么情况,萧知眨了眨眼,露出一副困顿又迷惑的模样,然后用极轻哑的声音,问道“五爷,你这是”
她边说边侧头朝自己的肩窝看了一眼,看到那只指骨分明又修长有力的手,又眨了下眼,然后看向人,继续道“在做什么呀?”
陆重渊早在萧知睁开眼的那一刹那就僵直住了身子,他怎么也没有想到萧知会在这个时候醒过来。
他的手还放在她的肩窝上,指尖正好落在她的红带上,甚至因为太过震惊的缘故还没来得及收回。
这幅模样,实在有些说不清楚。
陆重渊连忙把手收回,呼吸也在这一瞬间变得有些急促,他把手牢牢地落在扶手上,身形紧绷,面容僵硬,好一会,他才朝床上刚刚苏醒的女人看过去。
床上的女人整个人还陷在被褥里,她的头有些乱糟糟的,几缕青丝黏在脸上,看起来有些湿哒哒的,那双犹如小鹿般的杏儿眼正一眨不眨地望着他,没有厌恶没有生气,只是看起来有些疑惑
“我”
陆重渊还从来没见过这样的萧知,他的喉间突然有些干哑,就连声音也变得有些喑哑,沉默了很久才佯装从容的说道“你别多想,我不过是看你太热了。”
说这话的时候。
他搭在扶手上的手不自觉得收紧,就连心脏也连着跳了好几下。
他不是没见过女人。
当初权势滔天的那个时候,不知道有多少人想往他身边塞女人,娴雅端庄的官家千金,风流媚骨的妓子,也有其他小国的公主一个个的,为了活命又或者为了往上爬,使尽手段想留在他的身边。
那个时候,他是怎么做的?
冷眼旁观,勾着一张似笑非笑的嘴角,然后端着一杯酒盏任她们折腾,也不曾分过一丝神。
可此时——
眼前这个女人明明什么都没做,就这样看着他,却让他的心神大乱,让那沉寂了多年的方寸之地也失去了该有的平静。
明明没必要同她解释的,就算他真的想趁她昏迷做出一些作乱的事,她又能如何?偏偏迎着她这样一双依赖又信任的眼神,竟是连一丝假话都不愿同人说。
萧知听到陆重渊的回答时,又眨了下眼,好像有些诧异他的回答。
她没多想呀
她知道陆重渊是什么样的人,别的不敢保证,但陆重渊绝对不是那种趁着女人昏迷就会胡作非为的男人,新婚之夜,他都没做什么,平时两个人睡在一间屋子,他也没让她做什么,更不用说在她昏迷的时候折腾这些了。
他是陆重渊,想要女人不过不过一句话的事。
何况——
她现在醒来有一会了,神智倒也变得清楚了很多。
虽然不知道昏迷的时候生了什么,但昏昏沉沉之间,隐约也还是有些印象的,她记得陆重渊拿着帕子替她擦拭额头上的汗,也记得他小心翼翼给她喂药,甚至还记得自己因热朝人凑过去的时候,他虽然有些犹豫却也没有推开她。
反而替她解热。
萧知想到这些,那双清亮的杏儿眼微微抬起,然后就这么看着陆重渊,弯了眉眼,同人轻轻道起谢来,“五爷,谢谢你呀。”
不管是今天去正院维护她,还是在她昏迷的时候,衣不解带的照顾她。
她都应该向他道谢的。
要不是他。
她今天还不知道会变成什么样呢。
五爷,谢谢你呀
这几个字传入陆重渊的耳朵,让他本就僵直的身子变得更加紧绷了。
屋子里那些被灯罩罩着的烛火照的室内十分通明,可他低头看着床上的女人,看着她眉眼弯弯,看着她那张犹如芙蓉桃花面的脸上洋溢开的灿烂笑容,只觉得这身后的烛火再耀眼,也不及她。
他没经历过这样的时刻,也从来没被人这样道过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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