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对二人毫无保留,直将自己应考时的宝贵经验,甚至是记得的一些考题,都悉数分享了出来。
说到底,他殿试虽不利,可解试省试里,却都是名列前茅,又出身官户,见多识广,这会儿透露的,都对没有过任何应举经验的二人极为有用。
“进士科虽需考帖经,墨义,可实际上形同虚设,不曾考校,而是以诗赋为主,其中又以赋为重中之重。”
柳七一脸严肃地强调道:“不论诗赋,皆由考官出题,且将连韵脚一律规定。
一旦落韵,不论文才有多出众,都将当场遭到黜落不收。
因此,你们也务必谨慎审题。”
朱说听得不住点头,陆辞也很是入神。
他调查得再彻底,也不比真正参加过科举,且走到了殿试这最后一步的过来人分享的经验要来的具体和珍贵。
毕竟他所能得到的,多是明文所列的规则,而非柳七所举例子中的微小陷阱。
二人听得认真,柳七也说得过瘾。
不知不觉间,天也黑透了,船也停泊靠岸了,柳七不知灌了多少杯茶水、其实还空空如也的肚腹,也终于闹起来了。
陆辞前几日才在秀州城里奢侈享受了一把,短期之内,也没有打算再去铺张浪费一下的打算。
“趁此夜泊,陆郎、朱郎可要下去走走?”
柳七盛情相邀,陆辞只拿起那诗集晃了晃,示意自己要利用这段时间读一遭后,就婉拒了对方的邀请。
他认认真真地翻看了起来。
在初初随意读过开头几篇后,他在感到头昏脑涨之余,愈自己觉得能考上科举的希望,真的是……十分渺茫了。
陆辞兴致不高,好不容易重拾奋斗的心情后,就更不打算下船去闲逛了,甚至后悔起了来这苏州一趟,宁愿把所有时间都拿去抱佛脚。
可惜后悔也晚了。
陆辞不愿让难得出趟门的朱说陪自己傻坐着,索性请闲不住的柳七陪着朱说上岸走走,顺便给他带一份外卖回来。
柳七自忖脸皮算厚的,可也不好意思跟正读自己拙作的陆辞共处一室,对此自是求之不得,迫不及待地答应了,便拖着不甚情愿的朱说下了船。
陆辞独自留在船舱内,就着明亮的烛光,专心致志地继续读书。
只是不知为何,在最初的惊艳过后,他觉得大多数诗词固然陌生,却有极个别的,透着强烈的熟悉感。
譬如这《望海潮》。
“……重湖叠巘清嘉。
有三秋桂子,十里荷花。
羌管弄晴,菱歌泛夜,嬉嬉钓叟莲娃……”
陆辞将它翻来覆去地读了四五次后,陷入了沉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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