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辞柔把荷包拿回来,“你傻不傻……”
她还想继续说,忽然听见一声轻轻的咳声。
沈辞柔看过去,在宫灯照出的红影里看见个修长挺拔的郎君。
她还是头回看见李时和穿得那么正式,黑底红边的交领大袖,固定长的带也换成了规规矩矩的金冠,他背着光,臂弯里斜斜地搭了一盏长柄的行灯,修长的手指轻轻扣在一端。
崔慕栾先反应过来,硬生生把嘴里的酸梅咽下去,借着低头的动作挡住酸得不太对劲的表情“臣恭请陛下圣安。”
李时和轻轻点头,不咸不淡地问“崔卿缘何在此?”
这问题就有点难答,崔慕栾直起腰,刚想现编个理由,边上的沈辞柔已经开口“他……他出来玩!”
崔慕栾难以置信地看了沈辞柔一眼,心说这是什么嫌他命太长的答法,宴上喝的酒不少,他酒量再好也有点上头,只想着该怎么圆,一时连沈辞柔没行礼的事情都忘了。
“臣……”
他实在想不出来该怎么答,“宴上饮酒……”
“朕知道。”
李时和不想听,“送他回去。”
陪从的内侍应声,上前引路,崔慕栾莫名其妙,但总不能不走,行礼告辞,跟着内侍往含元殿走了。
等崔慕栾走远,李时和上前几步,还没开口,沈辞柔已经凑过去了“你今日的打扮好看。”
准备好的话霎时一句都说不出口,李时和略略一愣,低头看了看暗纹精细的衣摆“你喜欢我这个打扮?”
“这样好看。”
四下无人,沈辞柔丝毫不避讳,“不过你怎么打扮都好看。”
她从小到大都嘴甜,身子朝着李时和微微前倾,夸人时一脸真诚。
宫灯的火光落在她上了妆的脸上,照得眉心的花钿盈盈,眼睛里盛着流淌的星河。
偏偏她还带着笑,笑起来眉眼弯弯,被她盯着就有种错觉,好像她眼里只有这么一个人。
李时和被盯得呼吸一窒,不知该说“胡闹”
还是“多谢”
,犹豫片刻,只轻轻咳了一声“嗯。”
沈辞柔哪儿知道他的心思,自顾自又往前凑了一点,抬手拎起披肩一角“这是你猎来的白狐,做了件披肩,你看,好看吗?”
披肩不过是寻常的样式,她也没多少妙龄娘子的精巧心思,连绣花压边都没要,穿在身上也看不出好不好,李时和却点头,真心实意地说“穿在你身上好看。”
沈辞柔没忍住,笑了出来,抬手在李时和肩上不轻不重地推了一把“什么呀,我是问这件披肩做的怎么样……穿不穿我身上有什么关系。”
她也轻轻咳了一声“你现下没事了么?”
李时和“嗯”
了一声“等子时以后我再回含元殿,这会儿有空,我带你去看烟花。”
一听烟花,沈辞柔整个人都兴奋起来,恨不得立刻跑到宫墙上“好,那我们这就去。”
李时和含笑点头,挽着行灯往前走。
沈辞柔连忙跟上。
她与李时和一月没见,通信总没有见面的感觉,压了一月的心思全想说,又是头回入宫参除夕宴,既新奇又兴奋,随意一拈就是个话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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