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燕然神情凝重“好,我们定会加倍注意。”
云倚风一脸狐疑,与他一道回了飘飘阁,进门就问“到底在唱什么戏”
“这可不是戏。”
季燕然泡了一壶茶,把早上的事一五一十说了一遍,又道“看来在那祁家公子身上,秘密不少。”
“这么诡异”
云倚风若有所思道,“上次我们还在说,深宅大院里不受重视的少爷,偷偷学些功夫自保不算奇怪。
可这和小厮有什么关系走路时不小心撞一下而已,这等芝麻绿豆的小事,他何至于怕得像是老鼠见了猫”
“至少能说明,他在祁冉身边的日子并不好过。”
季燕然道,“不如今晚去看看”
云倚风问“偷窥”
季燕然纠正“夜探。”
云倚风笑“好,那我今晚就随王爷去白梅阁暗探,看看那祁冉究竟有何古怪。”
在阴沉沉的寒雾下,夜幕总是降临得分外猝不及防。
似乎只是一阵狂风过境,就卷走了所有惨淡的云与天光,来自深渊的怪物张开血盆大口,将整座赏雪阁悉数吞入腹中,日头化作看不见的星辰粉末,落入指间一吹就散,只剩下伸手不见五指的漫漫长夜,雪啸时心惊、寂静时悚然。
子时,季燕然坐在桌边,将暗器一一收好,又喝了大半壶茶,隔壁却依旧不见动静。
莫不是睡着了他起身走到墙边,屈指敲了敲“云门主。”
并没有人回答。
萧王殿下只好亲自登门去请。
此时外头雪正大,连风里都带着冰渣,吹在身上滋味的确不好受。
若实在贪觉犯懒不想夜探,那也不是不能商量,但至少得提前说一声,大家要睡一起睡,别让我一个人干巴巴
“等”
字还没想完,云倚风就打开了门。
他双眼赤红,眉峰紧锁,只穿了一身流水样的贴身寝衣,如墨黑胡乱散在肩头,不管怎么看,都不像是要暗探出门的打扮,倒很像是没睡醒的狂躁起床气。
季燕然相当识趣“打扰了,门主继续睡。”
云倚风眼前一黑,整个人都软绵绵晕在了他怀中。
季燕然“”
季燕然道“喂”
云倚风双目紧闭,身上如火滚烫,在这彻骨生寒的鬼天气里,越像是一块烧红的炭。
季燕然将人打横抱起,一脚重重磕上房门,将所有回旋的雪与风都堵回院中。
卧室里的火盆早就被水浇熄,床褥与棉被也悉数丢在地上,房间里冷得像冰窟,饶是如此,云倚风依旧燥热难安,连呼出的气息都带着灼意。
季燕然强行握过他的手腕,脉象紊乱无序,时而猛烈到要跳出所有心头精血,时而又微弱不可见。
云倚风将双眼睁开一线,看着床边模糊人影,拼力道“明日就没事了。”
他说话时咬紧牙根,手上青筋暴起,显然正在忍受巨大痛苦。
季燕然心里摇头,伸手把他扶起来,抬掌按住胸口。
一丝一缕的真气进入筋脉,虽不至于完全驱散痛楚,倒也总算能缓解些许。
过了一阵,云倚风的呼吸逐渐平复下来,季燕然却丝毫不敢大意,手下反而更放轻三分。
他自幼长于军营,见惯了皮糙肉厚的大梁将士,那都是挨上七八刀还能浴血杀敌的猛汉,无论哪里受了伤,随便开瓶药撒撒便能治好大半。
可此时此刻怀里这个,且不说武功如何,至少看起来就要比西北那群人金贵许多,皮肤白得几近透明,身子又薄得像纸,锁骨更如细玉一般,似是稍一用力就会压成粉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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