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玠无意一般地说,眼神不知悠悠落到了哪一处,“文官袍服绣禽,武官袍服绣兽,咱家拿的那点俸禄难养。
一旦其同流打起来,是个祸患。”
云卿安的神色不起半点波澜,说:“若真是如此,未免也太不识好歹了些。
明龙尊蟒在侧,自该兢兢业业。”
魏玠似是满意了,却是锁眉叹气道:“此去甚远,归期不知,或一行错,即是永消。
卿安,可还藏着银杏条,可还能赠一枝予义父?”
这个时候早就没有银杏了,没人留意,被刻意地珍藏保存着,自然也是踪迹难寻的。
不值得回味了,轻得风一吹就散,连捧都捧不起来,可又是沉甸甸得近乎烫手。
所谓的真情弥足珍贵,而不值钱,只有衣衫褴褛走投无路了,才会哀求着人收下。
又有什么好确认和试探的?
云卿安可没有了那回望枯枝败叶的习惯,或青黑或暗黄,大小不一的坑洼洞口,连用手拿去扔都嫌脏。
在此刻也自是拿不出来的。
“义父若愿,来年功成秋归,满城金甲层开,绩染阖外。”
无可予,他则以祝胜相避。
谁又知道这一出会有什么幺蛾子,以魏玠的那折腾劲。
无法阻拦而放心不下,也该安排着人跟随至朔边监视着,随机应变。
必要的时候,借机把该除的都除干净了才好,说是表里不一,包藏祸心也未尝不可。
云卿安含着淡笑。
魏玠听罢,随即释然,凹陷下去的脸颊两边起了褶子,这便也是在笑了,说:“[3]我本渔樵孟诸野,一生自是悠悠者。
乍可狂歌草泽中,宁堪作吏风尘下?只言小邑无所为,公门百事皆有期。
时造我等,时不我待。”
其后所谈皆如平常,轻言压着生分。
离时至,魏玠仍是站在原地停了许久,而后丢开了手炉,连带着将披在肩上厚厚的毛绒披风也扔了开去,他转身时,云卿安可见其孤矍的背,闻他所言深深。
“不让昭王,不避污名,务必要将该有的权位牢牢掌控。
别丢下你手里的那把剑,兵者凶,可自护,弃则亡。”
*
作者有话要说:
[1]自《左传》;[2]自《孙子兵法》;[3]自《封丘作》
(本章完)
第82章望升平借雪一窥,可见白头。
日子过得不快不慢,按着轨迹流去的,偏没偏是另外一回事。
温如海从昭王府里边出来的时候没有打伞,官袍就不出意料地被雪润湿了一片,他却走得极慢,似乎是在等着人。
阶淌着打翻的茶水,却不影响同仇敌忾的人打得火热,偌大的屋宇,偌大的弈台。
随后而来的是张从顺,他看起来可比温如海情况好得多,至少还是干爽居多,正对上温如海投来的视线之时,也只是客气地一颔首,是像以往那般的距离。
温如海却不像以往,抬头看了看天,在他身边口气极为自然地道,“可是不巧了,没赶上那屋漏连绵,正赶上了这飞雪连天,张统领可知道往哪避去?何不一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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