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年二姐有没有遇上喜欢的人?”
赵鸣筝坐在廊下,替赵舞霓守着师叔炉上的药。
他感觉自己在与赵舞霓重逢后,心境变得与从前不一样。
从前只有他一个人,独自背负着那些仇怨,不敢忘却,不敢松懈分毫。
但赵舞霓的出现,似乎让赵鸣筝的痛苦得到了分担,有了可以一同进退的亲人,那些极端的爱憎仿佛也变得和缓。
能看到亲人幸福得活着,即便只剩下了一个亲人,心底的怨憎也似乎少了几分。
“喜欢的人?”
赵舞霓冷着脸,想了又想,“有过吧,二十年太久了,曾经心动过,但现在回想起来那人也不过就那样而已,没什么好留恋的。”
“我记得大哥当年订过婚来着?”
药煮够了时辰,赵鸣筝端下药壶,接来赵舞霓递到面前的药碗。
赵舞霓娥眉略蹙:“这么久的事,亏你还记得。
嫂子是个好姑娘,当年还来过咱家几趟,大哥也是当真喜欢她,可惜命薄,没能成亲便不在了,大哥也因此立誓终身不娶。”
赵鸣筝那时就四五岁的年纪,很多事知道得并不真切,没想到大哥与那未过门的嫂子还有这样的遗憾。
赵舞霓捧起药碗,推门进去的时候突然开口:“所以你要是真喜欢秦鹤洲……二姐也不拦你,只是不要忘了大哥他们。”
“我……没有。”
赵鸣筝下意识否认,“我跟他,即便有了孩子,也不会在一起。
我在他身边,只是为了报复。
我要让他痛苦一生,然后长命百岁。”
赵舞霓没有反驳,只是心里想,没有人会想让仇人长命百岁,即便对方生不如死,也不会想要看到那人长久得活着。
赵鸣筝在想要留下秦鹤洲性命的那天起,对他的感情就已经不是恨意,或者说不再是单纯的恨意。
但赵舞霓并未点名赵鸣筝的自欺欺人,因为即便说了,赵鸣筝也不见得愿意明白。
崔云夜雨过后,他们都成了残缺的孤魂,抓着那抹虚无缥缈的执念,恨着一个甚至算不上罪魁祸首的仇人,摇摇欲坠地活了下来。
如果赵鸣筝觉得这样就好,自己何必非要逼他承认爱上了仇人?
赵鸣筝在赵舞霓那里留了一夜方回,隔着门便听到了撕心裂肺的咳声,推开门只见一地污秽,酸臭的呕吐物上还带了丝丝血迹。
赵鸣筝急着进去,将伏在床头的秦鹤洲扶起,拿出帕子为他擦拭嘴角。
秦鹤洲脸色苍白,神色僵硬地解释道:“刚刚醒来时想吐,一时没能下得去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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