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哭这一次。
就哭这一次。
又没有人看见,没有人听见。
所以,痛痛快快地哭吧,彻彻底底地哭吧。
哭完雨停了,她会再站起来。
地上的青苔吸饱了水,青绿欲滴,腻滑无比。
它们不知悲喜,没有烦恼,不知明日。
青葙哭得太过于投入,以至于完全没有听到身后石门半开的沉闷声。
直到一道清冷的少年声音闯入她的耳朵。
“进来。”
青葙猛地抬头。
那声音出尘脱俗,如泥沼里的雪莲,淡若无味,自生自灭。
那墓门边上的少年一身黑衣,身材修长。
额前几缕半长不短的碎轻动,棱角分明的脸气质冷酷。
让人一下子想到一句诗:“秋水为神玉为骨。”
可他的目光,比秋水更冷,比玉更寒。
谢折悬看着她,少女的眼角正正落下一滴泪。
他没再开口说话,转身回去。
刚才的那一抬眸,小姑娘的脸上满是泪痕。
眼神却是一瞬的警惕,像倔强的小动物。
谢折悬想起了一个人。
想到有人一直在听自己的嚎哭声,青葙一下子变得有几分局促。
等她呆呆地跟在后面走进墓室里,现不是有人,是有“三个人”
,更加羞愧难堪起来。
这三个人,两男一女。
一个坐着,悠然自得;一个躺着,纸遮着脸;还有一个站着,寂然冷漠。
只有温暖的篝火在跃动着。
“三位鬼大人,”
青葙用手背飞快地将眼泪都擦干净,真诚地鞠了一躬,“我不是故意吵到你们安息的。”
“?”
钱圜的扇子顿了一顿,“谁是鬼?”
越桑毫不奇怪:“你非让阿悬叫人家进来,人家可不误解么。”
谢折悬面无表情:“这是说我最像鬼?”
青葙全身上下都湿漉漉的,很快就在脚下浸湿了一大片。
她的鞋破了,露出的大拇指沾满了泥,往回缩了缩。
钱圜笑了笑,如春风和煦。
他指着自己脚下:“小姑娘,你看地上这是什么?”
青葙:“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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