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心知如不是花如雪内功深厚,自行运气令伤口凝结,比想象更深的伤,早令她失血过多不支倒地了。
思索片刻,他掬起一捧泉水“忍耐一下。”
低哑的嗓音响起的同时,湿热的水已淋上花如雪受伤的肩膀。
她咬紧牙关,额角已隐隐浮现细汗。
反复用水冲洗几次,布片还是粘得牢固脱落不开。
苇八蹙眉看了眼位于竹筐中的白玉药瓶。
心知不把这层遮住伤口的布撕下,纵然有再好的疗伤圣药也无用武之地。
似乎知道他在想什么,花如雪咬牙道:“没关系。
撕开吧。
顶多流血痛一痛,这边有药,不要紧!”
苇八稍作沉吟:“宫主,失礼了。”
不给花如雪反对的机会,他已抱起花如雪双双浸入温泉池。
“温泉对伤口有帮助这样应该不会有事。”
粗糙的手,在伤口周围游走按摩,不消片刻,花如雪只觉直传心底的一根神经被扯断般骤然辣痛,粘住伤口的衣帛碎片已被苇八陡然扯了下去。
好在经过泉水浸泡,比预料中的疼痛要来得轻了许多。
随即身子被往上托,另一只手抓起备好的粉沫,哗地洒在再次裂开的伤口。
热辣之后是一片清凉。
他随即麻利地抽过一旁的白布,经由腋下绕过牢牢包裹住受伤的部位。
花如雪咬紧牙关,内心庆幸还好刺客的刀上没有淬抹毒药。
“好了。
只是伤在肩背交接处,宫主近日最好不要抬手。”
比用来治伤的木犀粉要更加麻痹心志的声音低哑地、粗粝地掺入了水雾的缭绕,听来也带了分恍惚的味道。
是的,他的嗓音很难听、很难听,但这份难听,反而也成为他独特的记号。
月光很亮的晚上,星光就会变得微淡。
而每片正在凋零的花瓣都染了月的明媚、星的昏暗。
诗中常有落星如雨飞花似雪,但都是总被明朝清风吹散。
那么,此刻一如水波,被两个人混杂一处的发丝撩乱了的心即便是动了一刹那,也应该并没有多大的关系吧。
花如雪想着,低下头,寂寞地微笑了。
“苇八。”
“属下在。”
“你看到了吧”
“宫主是指”
“我背上的伤。”
“嗯。”
“那都是很古早的伤口呢,不觉得奇怪吗?”
“宫主是江湖儿女,有些旧伤也是自然,何况”
他沉默了一下,然后说:“苇八并没有过问的资格。”
她轻笑“不是没有资格,而是不想过问。
懂得什么都不问的人往往最是聪明。
你比莫清歌聪明很多,可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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