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后一座城池中的所有性命,都是他一句话的事。
她正打算开口岔开话题,一股干呕之意倏到喉间,钟华甄捂唇连咳好几声,遮住自己的失态。
“刚刚在外面等我时受寒了?”
长公主看到她脸庞上淡淡的病气,心到底是软了下来,“你不足月便出生,身子本来就不好,以后多注意些。”
钟华甄近些年容貌愈发招眼,坊间有过京城第一美人该让位给她的传言,因她是侯府世子,身份尊贵,这才没人敢大放厥词。
长公主不担心钟华甄,她聪明伶俐,从没让人失望过。
钟华甄胃里隐隐泛着恶心,她起身拱手,细腰间药囊轻轻摇动,歉疚道:“是甄儿的错,母亲舟车劳顿,我不便打扰,这几月的账本管事晚上送过来,待您查阅。”
……夜色渐暗,侯府中亭台楼阁高低错落,青砖黑瓦,门廊长直。
钟华甄一出念康阁便回自己院子,她住的地方虽僻静,但院外守卫最为森严,侍卫肃立。
宽敞的院中只配了几个婢女小厮,都住得远远,钟华甄一个月前还送走个打碎皇帝御赐青瓷的婢女。
成块的青石板地打扫干净,小厮抱着一堆锦盒,里边全是补身子的珍稀药材。
南夫人穿深藏青衫,罩棕褂衣。
她身形略显臃肿,双手相握焦急站在院门前等候,眼角皱纹好几条,见到钟华甄后就松口气,忙下来搀她,又被钟华甄抬手挡过。
钟华甄笔直站在原地,开口道:“南夫人,母亲从东顷山求了一些药,你去药房收着。”
南夫人明白她的意思,收住情绪,只问:“世子身子可有不好?”
“有些着凉,先照前几天的方子熬份药。”
那方子是止吐的,她几天前的反应很大,大到还没诊脉便猜到不祥。
钟华甄顿了一下,又回头对长公主派来送她的婢女说:“同母亲说声我身子无恙,只是近日转凉未曾注意。”
两个婢女福礼应是,退了下去。
钟华甄抬手拢了拢披风,径直走回去,南夫人跟上她,院内的下人朝她行礼。
她的脸俏颊白,公认的貌胜女子,翩然如玉。
前两年钟华甄和李煦也差点闹翻过,也是因为这张脸。
他看上的人受了惊,离他最近,结果人却扑进她怀里,李煦脸色当即不好起来,她被狠狠推一下,撞到假山石,青了手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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