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说京城最近不安定,若我不想出事,最后好好在家待着,”
钟华甄合上书,“他在大事上不会骗我,也没必要,换而言之,怕是得乱上一阵。”
她只比李煦小两岁,但在他眼里不过是没长大的孩子,所以这些大事不该掺和。
张相也不太喜欢她掺和。
与魏函青觉得她容貌过艳,总待在太子身边是有别的想法不同,钟家和张家的纷争旷日时久,长公主愿意在佛堂青灯古佛,已经是退让多步。
以她的性子,委实见不得张家人,见了非得冷嘲热讽两句。
皇帝对长公主宠爱,旁人也不敢冒犯。
“老奴方才去药房时,遇见罗嬷嬷,她说长公主最近身体不太好,白天看着没什么,晚上却总是在咳嗽不停。”
钟华甄手一顿,抬头问:“母亲身子一向康健少见得病,罗嬷嬷还说了什么?”
南夫人摇头道:“没详说,我们只是聊了几句。”
主子房里的事下人不该多加议论,说者无心听者有心,世家最忌讳。
“虽说最近天气变幻莫测,但母亲素来注重身子,我今天见她时,也没发觉异常,”
钟华甄放下手中的书,想了想,“南夫人,你明天去找找罗嬷嬷,让她查查母亲卧寝中有没有奇怪的东西。”
长公主身体比钟华甄要好很多,她曾经还随威平候上过战场。
长公主确实也中过毒,不过不是现在,而是几年后,好在发现及时,没酿成祸端。
下毒的是个新来的婢女,她什么也不懂,被抓到时还茫然极了。
婢女只是被人利用,幕后使者是谁,现在没人猜得到。
钟华甄猜和张家有关,毕竟以后刺杀她却误害长公主的那个刺客,和张家也脱不了干系,但她手上并没有证据。
对钟华甄而言,这份证据也没有用。
如果查出来真的和张家有关,长公主反倒不会去皇帝闹,她知道那只会让他为难。
可早有防备,却是有必要的。
她手拿白勺,喝完这碗补汤。
钟华甄最开始发现有反应时,吃不下太多东西,一吃就想吐,受不住味道。
南夫人从前是宫中医女,知道一些给后妃压身子的方子,经常借着熬药膳的名义拿药,给她熬补汤。
她反应好上一些后,吃得也比从前多,人看着没什么变化,李煦却说她比从前重了。
钟华甄今天在东宫受了些惊,想起时仍有些心惊,怕李煦发现什么怪异。
他最不喜欢钟华甄骗他,如果真惹起他一顿火气,祸及的是钟家。
李煦清高又自傲,一直如此,从前不常接触女子不是因为接触不到,而是他根本就不想卑贱下人靠近,污他身子。
旁人不知他喜好,钟华甄却还是猜得到一二。
他既不认容颜相貌,也不管才德是否兼备,只要天下钟华甄提醒一句南夫人晚上睡觉前关好窗户,目的就是防李煦再来胡搅蛮缠。
李煦最近来的次数,委实是多了一些。
虽是个一国太子,但撬锁的能力,都能自力更生。
钟华甄没有那么多个婢女顶事,也不想旁人掺和进来。
事实证明她还是单纯了些。
天还没彻底黑,淅淅沥沥的雨刚刚下起来,雨声逐渐变大,遮盖住其他声音,别有一番安静清幽。
钟华甄没有早睡的心思,还在看书,听见一些窸窣声,等抬起头时,便看见淋湿的李煦一脸晦气地跳窗进来,手拍落身上的雨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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