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半躺在软榻上,她正紧挨他坐着,腿贴着他的腰部,中间隔着的只有两人的衣裳,而且他抬着臂膀,远远瞧过去像是半圈着她,她微低着头,小意温柔的模样。
梁进透过窗纸看里面的影影绰绰,看了个大概立即一拍掌,笑盈盈地念叨:“成了。”
旁边随侍的小太监讨好地询问:“公公,什么成了?”
梁进也不点明,抬起拂尘轻敲他的头,“只告诉你一句,里头那位姜姑娘,往后小心着侍候吧。”
话音刚落下,殿门就被从里头推开,梁进见是皇帝出来,忙弓腰叫了声“主子”
。
皇帝点点头,朝檐下走了几步,待离殿门远了,才道:“朕命人寻了两位擅长斗鸡的市井高手。”
说起斗鸡,不得不想起太后,梁进立即反应过来,“等他们一进宫就让人给太后娘娘引荐,照主子的意思?”
皇帝朝寿宁宫的位置遥望,冷冷一笑,“那些雄鸡都争强好胜的,争斗之下,难免会红了眼,慌不择路的可别伤了人。”
梁进会意,顺着他的话回应:“是,奴才明白,必然叫他们小心伺候着。”
.
姜涟被暂且安置在偏殿,将养了两日,膝盖上已经附上层薄痂,不再外露着皮肉了,但养起来也愈发小心,生怕蹭掉刚长出的痂,她行动不大方便,更没有什么事能打发时候。
侍候的人都对她颇为客气,不知是不是皇帝特意嘱咐了,他不在的时候,那些侍女太监们想着法儿的哄她开心,她向来好脾性,从来不驳旁人的面子,倒也颇得他们的敬重。
正瞧着两个侍女踢毽球,殿外突然有个小太监跑进来,“姑娘,皇上让奴才来给您传话,说东边文相殿的瑞香开得极好,让您先过去瞧瞧,他一会儿下了朝就去寻您。”
他一壁说,一壁朝外头招手,立即有人抬着轿撵进来。
姜涟从软榻上起身,任由侍女们搀扶着上了轿撵,又问:“皇上什么时候下朝?”
“快了,所以先让奴才来接您过去呢。”
那太监殷勤地笑了笑,待她坐定了,抬手命人起轿。
她没去过文相殿,但一路过去并不算远,大片大片的瑞香从最外头的殿门开始,围绕着长廊栽种,最后在游亭周围汇集,紫红色的花团丛聚着,似绸似缎,热闹地不成样子。
那太监十分有眼力劲儿,特意命人将她放在花团锦簇的正中央的游亭,笑着解释:“这宫殿不常有人来,连个伺候的人都没有,奴才现在就寻人来,姑娘且先等等,估摸着皇上也快到了。”
“好。”
姜涟不疑有他,半倚着梁柱四处打量,也不知道皇上哪来的好兴致,他好像很喜欢寻新去处,上回还特意去了长丰楼。
这宫殿确实有些荒废了,甚至有风透过窗纸的缝隙发出簌簌之声,檐上的门笺也旧得花了色,却不曾更换,再转眼看满殿的瑞香,反倒是鲜焕的突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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