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随口编了个词,“在睡觉。”
“我好了。”
他轻描淡写地提醒。
白音简单收拾了一下思绪,淡然转过身,走去床边,本想拉一个凳子过来,奈何这个房间里……好似没有这个东西。
陈翊看出了她的窘迫,刻意挪了挪身子,示意她——可以坐到我身前。
白音似乎犹豫了一下,但还是照坐了下来。
气氛顿时也安静得窘迫。
“我刚刚去看了罗景宇,”
她找话题开口,“他跟我讲了你‘策反’他的事,还说你……受伤严重昏了过去。”
陈翊才意识到,白音说这段话的时候,居然没有看自己的眼睛,一秒都没有。
他不由得哂笑一声,“所以你刚刚那么着急,是担心我?”
白音目光在他眼前短暂停了两秒,便开始说正事——
“我没料到宋家居然会装爆破装置,早知如此,我怎么也不会去开闸淹酒庄,给救援添了这么多麻烦。”
“倒也没有阿音,”
陈翊认真地宽慰,“应该说,多亏了你开闸放水,不然爆破的威力会更强,我跟罗景宇可能早就埋在地下了,甚至所有人……都会葬送在那里。”
“你早知道可能会爆炸吧?”
“……嗯。”
“但你就是不肯告诉我,还说什么让我找证据先走,难道你就不怕,我找不到证据,也走不了吗?”
她埋怨的语气着实让陈翊内心震动。
“就算我走了,那你呢?你是做好了英勇赴死,跟所有人同归于尽的准备,还想让我愧疚吗?”
望着她深深注视着自己,陈翊终于妥协了,“对不起阿音,当时的我思绪有点混乱,这确实不是最好的解决方案,但我只希望……至少你可以平安归去。
我承诺过,不会再让你赴险,我说到做到。
但抛开这些,我私心觉得你不能和我们一起‘赴死’,因为我们已经亏欠你太多了,没有我和我母亲,你明明会有更好的人生。”
陈翊此时眼里的惆怅,溢于言表。
而白音眼中的湖泊之上,仿若飓风划过,她直白锤问:
“所以,你想用你前半生对我的亏欠,来换后半生我对你的吗?”
此话落地,片刻无言。
陈翊只能释然一笑,“都过去了,现在就是最好的结果。
我就知道,交给你一定没错,阿音。”
她五味杂陈地叹了口气,瞥开话题,“对了,你母亲的伤势无大碍,警察现在已经在调查俞凡的案子了,会逐一查证的,你安心养身体。”
可这消息,着实令陈翊的眼眸沉了一沉。
白音十分理解他此刻的情绪,经历了之前种种,她略踌躇地一语道破:
“你会冒死将俞凡搬出来,不止是因为他的尸体对案件有帮助吧?”
窗外不知何时又飘起了毛毛雨,打在窗台的吊兰盆上,细不可闻的白噪声也显得有些吵闹。
“我只是不想他留在那种地方。
我知道他无论作为丈夫、还是父亲,都是极不称职且不可原谅的。
知道他是我生父之前,我对他的感情只有基本的尊重,知道了这么不堪的真相之后,我却无法放任自己如此绝情,尽管他从不值得,但……就当是我对他这身份,最后的尊重吧。”
陈翊苦叹着释怀,白音顺势将手放在他手背上,
“之前我一直觉得,我是白家最可怜的孩子,没想到你也没差多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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