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爷,多谢……”
她肯开口说话,裴冲便轻舒了一口气,再难的坎都会过去,再深的伤也会结痂。
只要她能好起来,他别无所求。
住在安庆侯府,念兮的情绪似乎渐渐好了许多。
裴清时常也会去探望她,坐着陪她一起闲谈。
起初还只是裴清一个人自说自话,念兮靠在床上,也不知是听见了还是没听见,但几次之后,裴清知道她在听自己说话,有时候还会给她一个回应的眼神。
裴清给她倒茶,满满的一杯,念兮接过去饮了一口,顿时皱眉:“这茶好苦。”
裴清淡笑着将杯子拿过,把茶撒在了地上,又重新给念兮斟了一杯清淡香甜的莲子茶,她一边喝茶,一边听裴清说:“人的心就同那杯子一样,不将这苦茶倒了洒了,又哪有地方装这甜茶?”
念兮顿了顿,抬眼看她,裴清柔柔望着她,拉过念兮的手:“要忘记过去不愉快的事情其实也没有那么难,更何况这世上并非只有孟旭一个男子。
也许……也许有更好的在你身边,只是你没发现呢?”
念兮心中一震,裴清话中有话,似乎别有所指,她微微动了动唇,望着窗外是白雪漫天。
她已经在床上躺了许多天了,这些日子,她不怎么说话,也不下床走动,有药就喝药,有人来说话,她就听着。
只是今日裴清的这一番话,仿佛才真真点透了她,既是苦涩的茶,又何必将它装在杯中?若是心中总是盈满伤痛,又如何能有开怀之日?她看着外边,对裴清说:“大小姐,我想出去走走。”
裴清颔首微笑,柔声道:“好,我陪你去。
朗月,给念兮姑娘拿件外氅过来。”
她的身子还是虚弱,没想到天气一下子冷得这么快,走在屋檐廊下,念兮仍是不自禁地将手拢进了毛手套中,捂着手炉,才觉稍有暖意。
庭院中,风声伴随剑舞,是裴冲正在练剑。
两人走着的脚步慢了下来,寒雪之中,裴冲丝毫不畏风雪,每一落剑都是飒飒生风,刚劲有力。
念兮看着不由愣愣出神,想起这些日子来他寸步不离地贴心照顾关怀,心里涌起一丝暖意。
若是没有他,自己早就死了,天地茫茫,不过成了一缕孤魂,若是没有他,自己今日又如何能重新站起来,对着这昊天雪地,看他挽剑成花?
一套剑法练完,裴冲的额上汗珠欲滴,回眸便瞧见了站在一旁的念兮和姐姐,他走过去,裴清拿过手巾递到了念兮手里,说:“你们慢慢说话,我先走了。”
“大小姐。”
念兮想要喊住她,可裴清才不做这么个碍眼的人,早就带着丫鬟往自己的雅兰居走去了。
念兮手里攥着那块手巾,裴冲吟吟笑着站在她的面前,寒风凛冽,他就只穿着一件单衣,念兮关切道:“侯爷,小心着凉。”
她迟疑了片刻,还是抬手替他轻轻拭去额上的汗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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