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页画着众生白桃的样子,看着就是再普通不过的一株野草,叶子和蒲公英没什么区别,生长在此处连绵的青山之中,夏荣秋枯,如今正是寻它的好时节。
可惜这一带都是青山,只能一片山一片山的翻越去找,只能寄希望于运气好,而他的运气…
他中了如此剧毒,运气自然不能算好,可却也一直没死成…
秋水弋拿起笔墨简单临摹了这株植物,然后小心的收起书,疲惫的躺在榻上。
他的头上悬着一把利剑,这一悬就是十年。
十年了,这剑都没有落下来,偶尔他也想自己去够一够这把剑,做个了结。
但他的四肢百骸好像不是自己的,有那么多人非要撑着他,他们粘着他的身体和灵魂,不让他破碎,不让他解脱。
若是没有这副皮囊就好了,他就可以像蒲公英的种子,散在风中,得到解脱。
城中的日子很舒服,这几日白天他就在附近的山上寻找众生白桃,夜里就听听曲,高兴了就打赏一二。
直到曲听腻了,才终于启程。
秋水弋性子冷,本身并不喜欢热闹,现在有那么点喜欢,仅是因为他总在山里,看不到热闹。
他现在喜欢城里,也是因为在城里不用饿肚子,只要银子甩出去,自然有好吃好喝,高床软枕。
秋水弋不缺钱,他有大把大把的银钱,花也花不完。
可是食不果腹,不人不鬼的日子,他过了十年了,还不知道要过多久。
可能几年,也可能几天。
为了寻找各种毒花毒草,他只能在人迹罕至的荒郊野岭、山谷沟渠之间游荡。
渴了,只能喝河水泉水。
饿了,只能吃风干了的干粮,吃叫不上名字的野果子,抓烤熟了又柴又硬的鸟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