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川冷着脸,嗓子压得低,像是被风刮过的沙砾,“别搁这儿丢人。”
贺光明显被这句话激怒,但江汀没来得及他表情,门就咣地一声关上了。
他们家隔音还不错,江汀被江岸抱着挣不开,只能听到一声玻璃碎的巨响,然后隔壁的房门关了,老贺气急败坏的骂着,什么“养你这些年喂了狗”
,什么“你所有东西都是老子给的”
,听不真切,但也能猜出来语气。
后来争吵声渐渐弱了下去,江岸悬着的心终于落下来。
他松开江汀,发现孩子的手腕都被自己抓红了。
江汀不理解亲爹干嘛要拦着自己,气鼓鼓地埋怨道“小川哥不知道怎么样了你干嘛让他出去啊”
江岸叹气“人家家里的事儿,咱怎么插手管你贺光喝成那个样子,万一他疯起来伤到你怎么办”
江汀更气了“那他伤到小川哥怎么办”
江岸没来得及说话,忽听外面咣啷一声巨响,伴随着玻璃窗碎裂的声音。
一家三口赶忙冲到窗台边,只见贺光正拿着扫帚朝贺川扔去。
“快报警”
白静丹最先反应过来,迅速拿起手机,“再打个急救,那孩子脑袋流血了”
江汀慌得拿不稳手机,最后是江岸拨出去的号码。
这天对于江汀来说,变得十分混沌。
极度的喜悦,极度的温馨,极度的紧张,极度的心疼,都糅合在短短的几个小时里。
以至于很多年后他再回想起这一年的一月十二日时,最终只能记得嘈杂的人群和呼啸而来的警车救护车。
黄色警戒线拉了一排,红蓝闪烁的光里,江汀只能远远地着贺川。
那个人坐在台阶上等待处理伤口,一如既往地黑着脸,额角上的血顺着眼睛流到左边下巴,右臂也有一大片淤青。
江汀隔着热闹的人群,到贺川在发抖。
“妈妈”
江汀突然鼻子酸,扯了扯白静丹的衣服,“我们能去抱抱他吗”
白静丹先是愣了下,一想到这孩子总有些莫名其妙的想法,又温柔地拒绝了,说“不可以,外面很危险。
而且小川在处理伤口,过会警察可能还要向他问事情。”
江汀直直盯着贺川,不知道该如何解释自己胸口反常的痛感,只能有点委屈地说“可是他真的需要抱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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