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飞燕(4)
赵西音愣了下,手臂下意识的往内盖住,说:“不疼了。”
周启深搭在方向盘上的手跟着一颤。
他早年当兵,体格素质和业务技能都是顶级,行军百里荒山,穿爬无人草野,哪次不是第一名。
赴美参加联合军演时,与以色列的士兵闲暇玩闹掰手腕,对方被他直接掰脱了臼。
赵西音说不疼,当时那么狠的一下,怎么可能不疼呢。
她越平静,周启深的内疚有愧便多一分。
触碰到口不能言的旧伤,两人都沉默。
送赵西音回家的路,在哪里变道,向哪个路口拐,红绿灯的等待时间,他都记得一清二楚。
到小区,赵西音说:“谢了啊。”
周启深叫住她:“你等一下。”
他下车,打开后座车门,从里面拿了个纸袋递过去,“我前段时间在国外出差,那边的朋友说这些药还不错,什么痕印都能淡,反正也顺便,就给你带了点,你试试看。”
牛皮纸袋满鼓鼓,哪里只是轻描淡写的“顺便带了些”
。
赵西音看了一眼,没有接。
还是那样风轻云淡的笑容,“不用了,谢谢。”
她转过身,背影融进暮霭蓝的天色里。
周启深垂手至腿侧,手指的力气越来越松,纸袋差点掉落在地。
他坐在车里五六分钟没有动,物业敲窗,老大爷嗓门洪亮:“停太久了,你拦着后边的道儿了!”
周启深没吭声,从储物格里摸出一包白皮特供烟递过去,这才转动方向盘离开。
从西往东,横跨北京城的中心轴。
到了三环已经很堵,车流走走停停,长长的尾灯接力闪烁,像极了霓虹流彩。
从天桥穿过,光影在脸上由明转暗,再由暗变明,周启深侧脸英俊冷冽,眼神中却有情可寻。
打从认识起,赵西音一直是柔软可人的。
像一个软乎的水蜜桃,多汁漂亮,让人舍不得下口。
周启深追姑娘时花了不少功夫,赵西音那时和初恋刚分手,看谁都是一副厌世脸,对他尤其。
周启深每天一捧新鲜空运的玫瑰由人定时送到寝室楼下,都被赵西音分给了三个室友。
再后来也懒得分了,直接往垃圾桶一丢省事。
赵西音觉得这人就是一块牛皮膏药,便故意拍了几张垃圾桶的照片给他,“别送了,真的浪费。”
第二天,周启深就出现在楼下。
他那年开的还是一辆迈巴赫,黑色加长车身,扎眼。
下午又刚接待了一个评估团队,三件式的西装没来得及换,一八五的身高太有型,那么从容自信地倚着车门,看谁都是黑老大气质,唯独见到赵西音便笑得剑眉斜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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