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晓荷发现,这些孩子比他们读高三的时候普遍个头要高一些。
();() 二人在操场边上紫藤长廊里的水泥凳上坐下来,欣赏着校园夜色的动与静。
“老师,其实是个很好的职业,接触的是一批又一批孩子,自己就永远也不会老。
吕老师,您课教得好好的,为什么要去办三产啊?“
“你们毕业后,我又从高一到高三带了一届学生。
高考成绩也相当不错。
后来,佟校长退了,副校长侯国清升任为校长。
那时候,全社会都兴起办三产,各单位都把围墙打开,建门市房。
我们学校门口不是有个食杂店么,侯校长就试图将它扩大一下,办一家餐馆,服务对象主要是学生及来学校探望孩子的家长。
我当时也犹豫,可是侯校长说,学校这几年分来的毕业生都是本科学历,你吕濛初虽然课教得好,但学历这个硬杠杠还是限制你职称晋级。
不如趁现在政策好,自己又年轻,下海经商练练游泳,如果成功了最好,即便失败了,也还有学校给你兜底。
我一听校长都这么说了,再恋在教学一线也没意思了,索性就下海试试水。
“学府酒楼,倾注了我太多的心血,不比带你们这届毕业生轻松。
我要面对工商、税务、食品监管等多个部门的各种检查,哪个穿制服的上门都要陪喝酒。
当然,他们检查的时候穿制服,喝酒的时候则穿便装。
过年过节,饭店要备出礼品,我得带着人给那些把握学府洒楼命门的人挨家送去。
我这啤酒肚,就是从那时起喝出来的。
你看哪个吃粉笔灰的长成我这样的肚子?
”
酒楼有了效益,老师们也多了奖金,我用一己的牺牲和奉献换来了全校老师的福利,自我感觉还挺崇高的。
可是后来,教育局下令学校要专注于教学,不许办三产,学府酒楼不得不对外承包。
我辛辛苦苦创下的这番基业,就这样拱手让给了别人。
后来才听说,承包者是侯校长的小舅子。
侯校长倒是履行了当初的承诺,让我回到了教师队伍中。
可是,已经扔了10年的教学工作怎么能再捡起来呀!
我只得去后勤科工作。
侯校长还算讲义气,提拔我为后勤科科长。
后勤科,最大的任务还是办好学生和老师的食堂。
看来,我这辈子是跟吃结下不解之缘了。
你的吕老师,已经不是当初你们的班主任、语文老师,而是个十足的‘吃货’。
这样一个酒囊饭袋,居然斗胆要帮大名鼎鼎的夏主任撑起一片天,是不是有点自不量力啊?“
教学楼射出的微弱灯光反射出吕濛初炯炯的目光,这目光望向夏晓荷,等待她的回答。
“吕老师,请不要这样自黑好不好?我记得当时还是你告诉我的,要自信,不要自卑,怎么现在反过来倒要我来教训起你来了?我有什么大名鼎鼎,不过是努力加上那么一点点运气,在社会上稍微有个立足之地而已。
那些年我经受的苦难,说起来可全是眼泪啊!
“
这时候,三楼教学楼的灯渐次熄灭,学生们晚自习已经结束,吕濛初和夏晓荷也该回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