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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大少爷还在赶往扬州途中的一个晚上,扬州著名的瘦西湖二十四桥湖面旁,江火明沙岸,云帆碍浦桥,花船密集如云,五彩灯光直将湖面映得通明,到处都是一片丝竹和欢笑之声,中间又夹着猜枚行令、唱曲闹酒,当真是笙歌处处,一片升平。
而在就在花船丛中,最大的一条花船上,二十余名扬州最有声望的盐商,正在扬州最大的两个盐商汪福光和乔承望的率领下,一边在船上饮酒听曲,一边等待着北方最大商会李三才商会现任当家人李家国和李家斌到来。
但每一个盐商的脸上都是写着重重心事,即便面对美酒美人,也愁眉苦脸的丝毫提不起兴趣。
“蹬蹬蹬蹬。”
又过了许久,花船的楼梯上,终于响起了急促的脚步和李家兄弟的叫喊,“汪大官人,乔大官人,人到齐没有?”
“汪大官人,人要是没到整齐的话,马上派人去把他们叫来,刚收到消息,张好古那条小阉狗后天就能到扬州了,再不做好准备就来不及了!”
“两位李公子放心,我们全到整齐了。”
汪福光迎上去,指着在场的二十几个盐商说道:“扬州城里,手里握有三万窝子(又称窝本,即盐引)以上的盐商,我都请来了,一个没少。”
旁边乔承望也焦急问道:“家国兄,家斌兄,怎么样?张好古那条小阉狗给我们扬州盐商限定了多少银子的捐款?打听出来没有?”
“别急,等我们喘口气再说。”
李家兄弟坐到汪福光给他们准备的椅子上,先各自搂过两个年轻妓女,在她们脸上啃上几口,又灌了两杯茶。
曾经在通州码头故意撞张大少爷船的李家国才喘着气说道:“你们放心,张好古那条小阉狗假仁假义,没给扬州强行规定捐款数目,不光扬州没有强行规定,江南其他行业的商户也没有规定捐款数目。”
“谢天谢地,谢天谢地。”
以汪福光和乔承望为首的二十几个盐商眉开眼笑,刚才的愁眉苦脸也一扫而空。
乔承望还向北方拱手,喜笑颜开的说道:“皇上圣明,派了张好古这样的好官来筹款赈灾,本来我们还担心,魏老阉狗派来的人,至少要把五十万两银子的赈灾款分一半放到我们头上,逼着我们出钱!
看来传言有误,这个张好古还算是个好官,知道体谅我们盐商的难处。”
“是啊,这样的好官,这年头可不多了。”
其他盐商纷纷附和,“要是这个张好古也象李实和崔呈秀那么心黑,那我们这生意简直就没办法做了。”
“对对对,陈掌柜说得太对了!
老天爷也真是不开眼,怎么不降个雷把李实那个狗太监劈死?让张好古来做江南织造太监?”
“最好是把龙遇奇和刘铎那两个狗官也给劈了,这两个狗官也不是好东西!”
“对对,本来我打算只捐三百两的,看在张好古是个体恤我们盐商的好官面子上,我这次捐三百二十两算了。”
“诸位掌柜的,如果你们以为张好古是一个好官,那你们就大错特错了!”
李三才次子李家斌一声厉喝,彻底打破二十几个扬州大盐商的美梦。
李家斌大声说道:“我告诉你们,张好古那条小阉狗的心肠不仅仅是比李实和崔呈秀黑,甚至比魏老阉狗的心肠还黑!
你们可知道,光是在无锡的东林大会上,张好古那条小阉狗就刮到了多少银子?”
“多少?”
二十几个盐商又把心提到嗓子眼。
李家斌狞笑一声,咬牙切齿的说道:“超过十万两!
你们可以想想,他在无锡那种小县城就能刮走十万两,到了扬州,还不得刮你们三层皮?还有,钱家商会的会长钱谦益钱大人,因为反对小阉狗搜刮民财,也被张好古那条小阉狗诡计陷害,现在已经下了无锡大牢了!”
“十万两?无锡那种小地方他都敢刮十万两?”
二十几个扬州盐商再次面无人色,他们是有钱,可是没权,以前靠山东林党现在又被阉党揍得快要断气了,阉党大红人张大少爷如果向他们伸手强行要钱,他们还真不知道到底该不该给了。
当下乔承望一把拉住李家国的手,恳求道:“李大公子,你给我们想点办法啊,否则张好古那条小阉狗就真要扒我们几层皮了!
我们愿意多出点血,请朝廷里的达官显贵帮我们说话,只要别让张好古那条小阉狗把我们刮得倾家荡产就行。”
“乔大官人,你就行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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