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天心中一喜,依言右手剑花一闪,折身横扫,却听“哎呀”
一声,章天奇捂住手臂,掌间滴出鲜血,退后了几步。
慕容天知他故意受伤,让出空档,心中感激,转身去扯李宣,却正见他已被那太监用鹰爪控住,心知不妙,纵身跃上屋檐。
吴平上前把李宣反手缚了,李宣听得风声,抬头看他,眉间紧锁。
慕容天心中一热,我怎能扔下他一人,独自逃生,几乎又要再跃下。
耳边一声喝,却是那太监追了上来,慕容天止步,只得掉头。
仗着熟悉地形,尽管往那房屋密集处钻,上下飞跃数次,直至身后无声无人才停下。
茫然环眼四顾,却是无意中奔到了父亲生前常住的小舍。
父亲生性雅致,夏天放着楼阁不睡,却常爱住这茅屋之中,说是有山野之趣。
此处自从父亲去后一直派人打扫,但无人居住,鲜有人来,一派萧条。
信步走进去,见那桌椅书画,茶壶蒲扇都一一搁在原位,似乎父亲随时便会掀帘走出来,倍感悲凉。
刚刚那惊心动魄对应此时悄无声息,真是如同忽然间入了个梦境。
慕容天只觉得脱力,竟然一步也走不动了。
心中突然浮起刚刚自己逃脱时,李宣抬头看自己的那一眼,身体瞬间便凉了个透。
这却是我害了他,他思来想去、反反复复便是这一个念头,心中惶恐不已,却不知道到底在害怕什么。
抬头见父亲的画像挂着,负剑拈须而笑,不禁喃喃道,“爹爹……”
突然想起小时候父亲责骂自己的情景,原因都已经忘记了,心中居然还似是当时一样的慌乱。
想了片刻,两个情景交替出现,一会是李宣看自己的眼,一会是父亲板着的脸,慕容天脑中混乱,不觉坐了下来,将头抵在桌上,似睡非睡。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窗外几声蛙鸣,慕容天醒了过来。
休息了片刻,心中便清明了不少。
他却不能让李宣因为自己的缘故,在此丢了性命。
是他害的他,他便要救他出来。
重返大堂,那里灯已经熄了,人也早不见了。
慕容天悄悄燃起火折子,在堂内找了一圈,却什么也没找到。
走到阶下,瞥见地上滴滴血迹,微微有些失神,后来省醒,这血未必就是李宣的,师傅也被自己划伤了。
呆立了片刻,眼见天边已经有一线白,慕容天不得不按原路出了庄子。
跳出时,回眼望一望,那高大的屋舍重叠,如此巨大的黑影,原本那么熟悉的地方,居然显出了几分陌生和恐怖。
他已经快不认识这个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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