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勋接了楚王李祉的令,要来保护刑部大牢内的一个“重犯”
,他刚到甲字号牢房,便遇见了已潜入牢房的两位大内高手。
孙勋心知那两个黑衣人必是东宫的手下,当下也不为难,放任他们出门后,他俯身捡起了地上的银勺子,略一思忖,便已知对方来意。
孙勋心中不觉暗笑道:“看不出,他李仁竟还有这个喜好……深夜派了两名高手来,竟只是为了取人家一对招子!
这点心性倒跟我颇有些相投啊……”
孙勋不由得往牢门内看去,不看则已,一看之下,不由得心中大怒。
这个人、这张脸、这副模样,虽然只见了几面,但一直记在心里,太熟悉了!
孙勋心下暗道:
“这不就是两个月前,已掉入自己口中的那只‘小白羊’么?”
“明明已是自己嘴巴里的一块肉,竟生生地,让一块小玉佩给捞了出去!”
“这件事,跟秋明礼那老匹夫必也有关连,事后听说,这小贼还是那老匹夫的学生!”
“小贼啊!
你让我扫兴,让我丢脸,你竟然还是那老匹夫的学生……我寻了你两个月,誓要把你找到,用我的‘青字九打’,让你尝尝‘登仙’的滋味……想不到,踏破铁鞋无觅处,此刻,你就在我身前!”
孙勋不再多想,手捏着银勺便要跨入牢房内,他心中便只有一个念头:你李仁喜欢做的事,我孙勋更加喜欢……
蓦地,孙勋猛然想起,他奉了楚王之令,深夜来到刑部大牢,费心费力要保护的,不正是这个人吗?
“这人若是伤了半点皮毛,我便拿你问罪!”
这正是半个时辰前,楚王交代自己的话,这一刻,清晰地响在孙勋的耳边……
();() 世事就是这么可笑,就在前一刻,孙勋还在四处缉拿徐无病,恨不得用他青衣卫的几十种酷刑,将那小贼折磨得不成人形。
而此时此刻,自己大战东宫两大高手,甚至还拼着身受对方一掌,竟是为了保护这个小贼,还要让他“不能伤了半点皮毛”
……
而更可气的是,这一个年轻人,此时躺在牢房内,兀自呼呼睡得正香。
孙勋不由得暗吸一口凉气,心道:
“难道他不单单跟魏王、赵王有瓜葛,居然还是楚王的人?!”
……
大乾康元七十年十二月初九,卯时,大明宫太元殿。
这腊月里,天气寒冷,万物萧条,天之道,冬藏而春发,若就养生而言,冬日里讲究的是藏气而收神,早晨须待日头东升之后方起,才能护住元气不使伤身。
是以普通的人家,此时大多还在睡梦之中……
皇帝久未早朝,今日却突然叫了朝会,在京五品以上官员,都只得寅初时分便早早的起了床,卯时不到,便都已汇聚到了太元殿门外。
这时,一轮晓日虽然已自东边缓缓升起,但弥散于天地间的那股凛冽的寒风,仍是吹得众人瑟瑟发抖。
群臣大多心内惴惴,均不知皇帝为何突然要举行朝会。
“上朝了!”
御史大夫车惠岭喊了一声之后,便由两位监察御史引领着百官,按序步入大殿,所有人都按照各自的官爵品阶,依次站立于殿庭两侧。
“皇上驾到!”
殿中内侍高唱了一声,便见皇帝李重盛头戴通天冠,身披绛纱衮龙袍,在高良士的搀扶下,缓步走上了御座……
“臣等参见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殿庭中侍立的文武百官尽皆纷纷跪倒,山呼万岁……
李重盛端坐于上,脸上不怒自威,此时,他却未叫起身,待得静坐了片刻,方沉声说道:
“朕……有些个日子没早朝了……朕年岁大了,身子骨……不如年轻时壮健,这腿脚么……也不那么利索了……朕不能每日接见你们,你们这些做臣子的,得体谅一些……”
群臣跪在地上,却是面面相觑,均不知该如何以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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