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汝能想了一下,确实如此。
猛火雷的威力太大,不需要精确地放到什么地方,随便扔过去就是一片。
“突厥狼卫整个的计划,给我一种强烈的感觉,它似乎由风格截然不同的两部分人组成:一部分人对长安城十分熟悉,人脉颇广,甚至能在怀远坊的祆祠提前半年安插内线;还有一部分人对长安城十分陌生,不得不临时求助于坊图,还搞了一次仓促的突击。”
稍微停顿了一下,张小敬竖起了一根指头:“简单来说,就是一句话:突厥不过是一个草原上的破落户,哪有能力独立跨越千里跑来长安,搞如此精密的袭击?”
听到这里,李泌的眼神陡然尖锐起来,循着张小敬的思路,他的脑海里浮现出一个可怕的推论:“那张都尉你的结论是,有人在帮他们?”
张小敬把杯子重重搁在地面上,苦笑道:“恐怕……除了狼卫,我们要面对一个更强大的敌人,这个敌人对长安非常熟悉,突厥狼卫只是他们的一把刀、一枚棋子。”
这一句话说出来,草庐里陷入可怕的安静。
可以听得见,每个人的呼吸声都变得粗重。
突厥狼卫居然只是一个开始?还有一个更强大的敌人?这个消息足以让所有人眼前一黑。
此前李泌虽然有所觉察,可没有张小敬想得这么远。
他越想越觉得合理,但越合理就越发心惊。
究竟是什么敌人,要假手突厥人来毁灭长安城?大唐的敌人很多,可这么凶残又这么狡黠的,实在是凤毛麟角。
李泌的脑海里甚至闪过一丝悔意。
如果贺监还在的话,以他的朝堂经验,说不定能看出更多东西。
他自嘲地摆了摆头,把这些乱七八糟的思绪赶开:“徐宾,现在有什么进展吗?”
徐宾纠结了半天,最后只吐出两个字:“没有……”
突厥狼卫覆没之后,大部分人觉得大事已定。
除了王韫秀之外,其他调查都是例行公事的收尾,调查人员不会太上心,更不可能发现什么有价值的线索。
李泌欲下令督促他们重新检查,张小敬却拦住了他:“没用的。
如果是那个神秘敌人,不会给我们留下任何可追查的线索。”
李泌有些气恼地站起身来,在草庐里踱来踱去。
好不容易干掉突厥狼卫,却又冒出一个神秘敌手。
现在明知他身潜在长安腹心,却全无痕迹。
他就像是一条蜥蜴,甩掉了狼卫这根尾巴,直接遁入深深的迷雾之中。
“没有线索,那就逼出线索!
叫所有人使劲查!
之前突厥狼卫在西市跑了,后来不也找出一条路了吗?”
李泌对徐宾喝道,他付出这么大代价,可不能在这里就放弃。
徐宾擦擦额头的汗水,又一次翻检手边的文书,试图在里面找到一点稍微好点的消息。
他看了半天,勉强抬起头来:“只有一个……哎哎,勉强算是线索吧……我们抓到了曹破延。”
旁边张小敬一愣。
他记得在昌明坊冲突中,自己亲手刺死了曹破延,怎么他又复活了?
李泌先是大喜,这曹破延可是狼卫的重要人物,一定知道些消息;随后又很生气,抓了这么重要的人物,徐宾为何不早禀报?徐宾把眼睛凑近文书,看了几次,抬起头苦笑道:“哎哎,之所以没禀报,是因为我们发现他时,他已是重伤弥留,没有问话的价值。”
指望一个狼卫自愿开口,实在是太难了。
何况曹破延奄奄一息,没法动用严刑拷打。
也难怪靖安司没把这个当成一件有价值的事。
“要不,让我去问一次话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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