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真的是感觉特别孤独,从来没有过的孤独。
谁来体会他此时此刻的心境?就像这夜晚一样,孤独,喧闹。
他怀疑自己像一只失偶的孤雁,甚至担心起以后,担心再也遇不到这么好的美人了。
人人都以为当皇帝好,皇帝么,什么美人要不到呢?没了这个再找一个。
其实不是那么回事,美人诚然很多,但是个性能跟他合得来的,能彼此爱起来的少之又少。
后宫那么多女人,他也就对宋美人生了爱意。
大多人都是很陌生的。
冯凭站在庭中,看见皇帝来了,轻福身礼了一礼。
黑暗中,她穿着素色绣罗襦,衣裙上开了许多枝白色的木兰花,夜中幽幽放着暗香。
她眼睛非常美丽,水意潋着波光,像是有水银在流动。
她像一朵夜色中的昙花,微微放开了花苞。
那花大而美,洁白如玉,让人情不自禁去寻嗅它的香气,然而人不是花,终究是无香的。
像花而无香,那就是死花了。
拓拔叡感觉到她美,然而情绪低落,看了她一眼,也没有心情开口说话。
他脚步沉重地步上殿前的台阶,冯凭跟在后头,随着他一同入了殿。
常太后正襟危坐,殿中还跪着一排宫女太监,拓拔叡一看,竟是咏春殿的人。
众人面朝太后跪着,一听皇上来了,连忙又转身趴下,跟着殿中其他宫人一道下跪,恭迎皇上。
拓拔叡冷冷地看了一眼地上,目光回到常太后脸上:“这是什么意思?”
常太后说:“宋氏流产的事,老身有疑惑,审问了这些宫人,特意请皇上来做个见证。
让皇上亲耳听一听他们是怎么说的,免得皇上怀疑我说假话。”
她看向一名宫女:“皇上在这里,你当着老身的面,将你刚才说给老身的话,再给皇上重复一遍。
记住,先报上你的名字,告诉皇上你是做什么的,一件一件说明白,免得皇上听糊涂了听不懂。
老身的话说完了,你说吧。”
拓拔叡皱着眉不言,那宫女转向他,先跪下磕了三个头:“奴婢名字叫春梅……”
太后打断道:“先要告诉皇上,你说的话是否属实,如果不属实当怎么办。”
宫女忙说:“奴婢接下来说的话句句属实,如果有一句假话,让皇上治我欺君之罪。”
太后说:“你说吧。”
宫女继续说:“奴婢叫刘春梅,是娘娘身边侍候的,想必皇上也认得。
娘娘很信任奴婢,她的事情,奴婢也全都晓得。
娘娘对奴婢情同手足,而今她人虽去了,奴婢心中感念娘娘的恩情,绝不容许外人造她的谣言。
只是这件事情太过重大,奴婢必须对皇上和太后实话实说。
娘娘腹中的胎儿,是娘娘自己打掉的,奴婢在娘娘身边,却没有及时发现这件事,没能阻止她,此事奴婢有罪,请皇上降罪。”
拓拔叡满脸震惊的表情:“谁许你胡说八道!”
他恼怒起来,指着那宫女道:“你这贱婢,在朕面前造谣言,知不知道朕可以诛你的九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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