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把纸张塞回兜里,揉揉鼻子,“那么现在应该到晚餐时间了,在晚餐之前,那个暴躁的老头会检查我的作业,——基本是一片空白的那本,我看见了——否则我就得饿着肚子上床睡觉。
而又老实嘴又笨的我,根本想不到哄老头开心骗到晚餐的法子。
这倒算得上一个挑战。”
这时柯沙瓦的声音嚎叫声在门外响起:“年轻人,一分钟之内我在餐厅见不到你的小屁股,今天的晚餐就没你的份了!”
“好吧好吧。
这里的人都是用汉语对话的吗?倒是方便。
哦不,应该是语义接口发给左半球语言中枢的神经电信号经过调制,当然是这样。”
占星术士学徒嘟囔着推门走出房间,沿着螺旋形楼梯向餐厅走去。
刚下了一级台阶,因为身高差距产生的不协调感就差点让他脚下拌蒜滚下楼去,他踉踉跄跄手扶墙壁稳住身体,一边暗骂着小短腿,一边慢腾腾挪动脚步。
餐厅在占星术塔的中下部,距离不算远,但他打开餐厅门的时候,柯沙瓦导师已经吃完了马铃薯沙拉,开始喝蔬菜浓汤了。
看到学生进来,老头抬起眼皮瞟了他一眼,从鼻孔哼出几个字:“你的晚饭没了。
回房间去吧。”
“亲爱的老师,如果因为看见您气色良好精神健旺而产生的愉快心情能够当饭吃的话,我已经饱到无法再吃下一根芹菜杆了。”
占星术士学徒赔上一脸笑容,语气轻快地说。
年迈的占星术士再次抬起眼皮,端详自己的学徒,“习题完成了没有?”
“说到这里,正好有几个问题要跟您请教,习题薄中的理论太过枯燥,我宁肯跟一位博学的七级占星术士、即将成为荣耀的占星术师的学者当面请教。
——您看主菜端上来之前这段时间是否合适?”
学徒恭恭敬敬地走到餐桌前,拉开导师身旁的椅子,侧身坐下,后背挺直,摆出聆听的姿势。
柯沙瓦放下勺子,用餐巾擦了擦沾上蔬菜浓汤的红鼻头。
他上下打量陌生的学徒,不置可否地交叉手指:“什么问题?”
“我一直在思考,”
学徒略显拘谨地开口,“为什么同神佑主祭圣公会、数理协会、魔法师协会的研究工作相比,占星术更容易让研究者接近世界的真理?——我是说,很显然占星术是更加理性与科学的学科,但同宗教相比,它反而更容易接触到冥冥中转动世界的力量。
这是为什么呢?”
他说话的同时,仆人端上来沙拉和汤,学徒眼神不错地盯着老师,一边熟练地铺好餐巾,让仆人把银盘放在面前。
“年轻人,你今天很不一样,问了个好问题。”
柯沙瓦垂吊的眼角射出兴奋的红光,他推开餐盘,摆出长篇大论的坐姿:“从初代导师吉尔伯奈翁开始,历代占星术士都为了同一个最终目标做出努力,你应当知道,在一百三十五年前……”
学徒以崇敬地目光盯着导师,右手把食物送进嘴里,左手偷偷指挥仆人端上下一道菜。
他的心里不断做出评价:视觉、听觉、触觉、味觉、嗅觉,重力感,身体信号反馈,整个世界的构建毫无瑕疵。
了不起的成就。
此前拟真度最高的终端系统也不过是笨拙仿生舱里的物理激励,无论gtc是怎样混蛋,这一次,确实搞出了了不得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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