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谈宴西是靠得住的人?”
周弥霍然转身,“谈宴西是什么样的人,也轮不到你来评价他。”
窦宇珩笑意更多两分审视:“我确实犯了错,也没什么可辩驳的。
但我以为,你下次一定会找个老实本分的……”
“你说这些话,我只能认为你是意难平。”
窦宇珩耸耸肩,“我就是意难平,有什么不能承认的。
我为什么意难平?因为你这人可太双标了――放我身上原谅不了的事,放谈宴西身上就原谅得了了?”
这人越理还越带劲。
周弥懒得跟他说了,转身便往前走。
窦宇珩声音追过来,“周弥,你何必学顾斐斐那套生存哲学。
你行情又不是不好,何必要给人做小三?……”
周弥脚步微不可查地顿了一下,继而迈得更加急促。
好像只要走得足够快,就能把窦宇珩说的这些话给远远甩在脑后。
进了顾斐斐病房,周弥反手一掩门。
顾斐斐扫来一眼,“你脸色怎么跟见鬼一样?”
周弥没作声,把包卸下来放在椅上,进洗手间去洗了洗手,才又回到床边。
她从旁边的果篮里拿出一颗橙子,拿了水果刀划一道缝,指甲卡进去,慢慢地破开,“斐斐,这几天,你跟梁行聊过以后怎么办吗?”
“聊了啊。”
顾斐斐很坦然,“不聊我敢从这医院出去?”
“那怎么说?”
顾斐斐却一时沉默下去。
周弥也不催,橙子皮溅出气雾在她手指上,一股香味,微酸而苦涩。
“我说实话,也不怕你瞧不起我。”
顾斐斐终于开口,“有那么一些时候,我觉得自己跟梁行不是纯粹的互相利用的关系。
和以前那些人相比,梁行可太君子了。
而关键是,他真欣赏我的画,他不觉得我画的那些看不懂的东西是垃圾,也不觉得我是要用艺术的名头给自己镀金――那些人不信,我有什么可给自己镀金的,我十六岁,因为交不起集训费用,被画室老师压在课桌上的时候,我就没什么可在乎的了,脸面,尊严……那都有什么用。
可我真的喜欢画画啊,我拿笔的时候,才觉得自己不是块行尸走肉。
你说,阴沟泥潭里的人,配做梦吗?梁行告诉,我配。”
周弥垂下眼去,她感觉那橙子皮的汁,好像也溅到了她眼睛里。
“……我真的从前从来没在乎过,倒不是说,我从前没挨过这样的教训。
而是,我今天才明白,肮脏的关系之下,是讲不了清白的,我说的这些,什么梦想、惜才……算个什么狗屁。
我真难过……头一回觉得遗憾,要没有那些前尘往事,要是我一开始,不是用皮相利用梁行,我那些梦想,是不是能有个更清白的下场。”
骨折的地方挺疼,顾斐斐也使不上多大的力气,这些话说得平静极了,“我跟梁行说,就到这儿了。
往后,他要是真欣赏我的画,那画我就继续挂他那儿卖。
要是不想惹麻烦,那就此两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