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时进退两难。
回过头去,往山上走,直接回家去显然不是很妥当;而走过去,下到院坝里和李精诚的母亲打声招呼吧,也很尴尬。
她万万没有想到的是,李精诚的妈妈竟然直接就放下筲箕,快步迎将上来,把手在围裙上一边擦拭一边喊道:“嗨呀!
是小罗吧!”
“你是稀客啊!
快!
快来!
快来屋里坐!”
曹家伯娘一时也不知所措,她根本没有做好接待客人的准备,尤其是在这样一个日子里,她们家一大早就被别人找上门来辱骂了一通的日子里。
更何况这个客人是如此的特殊!
她既是多年宿敌的女儿,她的父亲今天一大早还在这里颐指气使地辱骂他们一家。
但同时她又是自己儿子的意中人,而且有可能会成为它们这个家未来的女主人。
曹家伯娘本来还在郁闷之中。
自打罗有福今早上这么一闹腾,她就开始怀疑,自己这样支撑着到底值不值得。
她本不想再那么拼死拼活地勤爬苦做。
因为她觉得自己辛辛苦苦了一辈子了,临了,却还是被人瞧不起,依然还是活在别人鄙视的眼光里。
这样的人生似乎毫无意义。
她不能怪孩子。
李精诚是自己十月怀胎辛辛苦苦生下来并含辛茹苦一手带大的,他能有多大的造化,她和杨忠诚早就有定论。
她也不能怪老公。
老公杨忠诚虽说才貌一般,但对于农活也算是兢兢业业,这么多年来起早贪黑地从未懈怠过。
而且,他对老婆言听计从,是十里八乡有名的“耙耳朵”
。
那么所有的责任都在于自己吗?
逻辑上好像如此。
但她却不愿意承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