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番简单祭拜后,两人便准备一同下山了。
许是今日在傅懋安坟前终于揭开彼此关联,两人之间仿佛共享了一个秘密,多少有了点情面在的意思,梁锦棠难得破例松口:“庆州。”
“什么?”
话音一落,傅攸宁才想起自己先前问过他要去哪里。
其实她问完已知不妥,并未想过梁锦棠当真会答。
不过,他方才说的是……庆州?!
暗自揣测了半晌的傅攸宁到底还是问出口了:“你……不是去查庆州军空饷案的吧?”
若真如此,她大概就能明白昨日尉迟岚在气什么,而孟无忧又是在乐什么了。
怪不得这两人昨日会将演武场炸成一锅粥。
光禄羽林的人多出身行伍,都是铁血铮铮自枪林箭雨中拼出来的。
这大概也是他们瞧不上绣衣卫的根源。
但凡能给绣衣卫添堵之事,在光禄羽林都是值得奔走庆贺的功勋。
况且梁锦棠对此向来只是冷眼旁观,从未有过主动向绣衣卫挑衅的先例,没想到首次出手就抢了庆州这件大案,难怪昨日演武场上一家欢乐一家愁。
“这案子已移交给我,”
梁锦棠挪开目光,看向道旁的树林,“庆州军树大根深,你去没用。”
他并非要抢功,只是眼前这家伙中毒未解,还得靠宝云庄的解药吊命,根本不适合出京。
他向来我行我素,既想好了,自然就顺心而为,并不觉得这事需要跟谁解释。
是以昨日孟无忧才会得意忘形成那鬼样子,而尉迟岚更是气到喷火,直接当着少卿大人的面就开骂。
可他是谁啊?他是冷面心黑手狠的梁大人啊!
管他们去死。
“什么叫我去没用啊?你这话说的,多瞧不起人似的,”
傅攸宁有些低落了,略抬起脸看向他,底气不太足,“我知道庆州军素来是‘一言不合,拔刀就砍’的,可我也不是全然没用吧?只要准我带上弩机……”
至少应当可以有命逃回来吧?
“你不是前几日才上宝云庄喝了药?血都吐完了?”
梁锦棠才听了半句,立马悍然出言打断她的畅想,鄙视的目光微微向下,与她四目相对以加强嘲讽的力度,“让你去也只能给人当靶子打,拿不回什么有用的证据不说,还极有可能走着出京抬着回来。”
傅攸宁慌张地回头看了一眼父亲的墓碑,抓狂地薅了薅自己的发顶:“哎你这个人!
你这个人怎么没有道义的……在我父亲的墓前讲这种事合适吗……”
扯了他的衣袖就疾走,仿佛并不否认自己就是那种会“走着出京抬着回来”
的软脚虾,却又生怕坟里的父亲当真听了去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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