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道灯早就坏了,或者被偷走了,也没人想着再装个。
两旁的门紧闭,偶尔听到屋内有嗬嗬低响,伴随着撞门的声音。
赵诺成走得很慢,偶尔停下来倾听,黑暗放大了那些异响,蓝宝喉结动了动,抓住他爸爸的一只手,右手拿着那把从混混手中夺来的长西瓜刀,三人摸索着往楼上走。
楼是挨着一个小石山建造的,建造人也会想,在三楼楼梯拐角那里开了个门,门外是建在石山上一家挨一家的厨房,高低错落,楼后还有一棵年头很久的树,枝叶遮天蔽日,通往厨房那里的门口阴森森的,铁门半开半闭,一缕微弱的光线从门缝中漏进来。
楼上突然传来巨大的响声,似乎是什么东西砸在墙上,接着是一阵扭打发出的声响,伴随着叫骂吵嚷。
有人在吵架。
赵诺成已经到了楼梯口,蓝宝还在拐角处,铁门突然被推开,蓝宝吓了一跳条件反射,手中的西瓜刀差点就捅了过去。
是个老妇人,手里端着冒着热气的饭盆,楼内本来就昏暗,老妇人老眼昏花,也没有作声,颤巍巍上去,蓝宝避开一旁。
到了。
赵诺成敲门,蓝和安喊:“亲家?得水哥?”
楼内的异响大了起来,好一会铁门里的木门打开了,露出一条缝隙,王父的脸在门后出现。
“我们要走了,离开桐城,一起走吧?”
王父脸色有些悲戚,又有些感激神情:“我要照顾阿桃,看着她……”
阿桃是王母的名字。
“你们走吧。
叫菁歌不要惦记……我给她写张纸条。”
王父压根就没有给他们开门,想进去也无法。
门的缝隙里传出一些响声,王父隐约的声音:“阿桃,你别闹了,我在呢,我会一直陪着你。”
三人无功而返,回去时多了张纸。
是从学生作业本上撕下来的,正面是稚嫩的笔迹,反面是王父的笔迹,王父许久没写字,笔迹生疏,枣大的圆珠笔字力透纸背:“菁歌,嫁鸡随鸡嫁狗随狗,你跟他们走。
我和你妈妈在一起,我们很好。
元亮不知道去哪里了,他不是孩子,我们不能为他操心一辈子,随他了。
保重,爸爸挂念你。”
王箐歌捧着那张纸,嚎啕大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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