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地间,阴风呼啸。
土木堡,位于居庸关以西,是一座椭圆吊形的城堡,南北纵横一里之长,东西横跨一公里,整个城堡用土砖砌建而成,城墙高六米,是明长城防守线的一道极为重要的屏障。
此时,土木堡内的一座营帐之中,英宗朱祁镇端坐在皇位之上,身旁,有着太监王振躬身而立,下方则是文武左右两班,此时正在热火朝天的讨论着战情,时不时的传出喝骂之声,彼此争执。
朱祁镇手掌捂着额头,一脸的苦恼,此刻的他,心里充满着悔恨。
他本来是想效法他的曾祖父永乐皇帝和他的父亲宣德皇帝,总领六师,御驾亲征,征讨侵国之敌,可是没想到,五十万大军劳师远征,在外面转了一圈,啥都没干就直接班师回朝了。
更可恨的是,沿途大军总是被瓦剌的士兵骑袭,大明军队损失惨重,到现在只剩下些败兵,还被困在这土木堡之内,生死堪忧,存亡堪忧。
“都怪我,把亲征当作儿戏,害苦了这数十万将士。”
朱祁镇懊恼的叹了一口气,然后大手一挥,喝道:“好了,都别吵了!”
营帐内,顿时变得安静下来。
左右两班大臣,齐齐看向朱祁镇。
“邝爱卿,吴克忠部可有战报传来?”
朱祁镇看向兵部尚书邝野。
邝野有些忐忑的走了出来,报道:“吴克忠部和成国公朱勇所部,已经在鹞儿岭大败。”
朱祁镇面色痛苦地闭上了眼睛,吴克忠率部进击瓦剌,不久前与他们失去了联络,没想到才几天的时间就传来了战败的消息。
朱祁镇睁开双眼,接着问道:“损失如何?”
邝野双手在剧烈的颤栗,嘴唇颤抖,吓得不敢说话。
“说!”
朱祁镇暴怒的拍了拍桌子。
邝野骇得急忙跪了下来,连忙道:“吴克忠将军战死,成国公朱勇身负重伤,自刎殉国,所部六万兵马,全军覆没!”
“什么?”
朱祁镇吓得急忙站了起来,然后又情绪失落的一屁股坐在椅子上,他看着邝野,问道:“现在我军兵力还剩多少?储备如何?”
邝野急忙道:“吴克忠部六万人马已经全军覆没,我军撤退之时,沿途又遭瓦剌骑兵突袭,损失了不少人马。
现如今,在土木堡守卫圣驾的兵力,不足三十万,粮草……由于此次出征太过仓促,准备不足,粮草已经消耗殆尽,全军断粮,也先又命人切断了水源,全军将士,已经一天滴水未进了。”
朱祁镇一拳头重重的砸在眼前的桌案之上,怒道:“可恶,五十万大军亲征大漠,到现在被打的只剩下三十万人,可恶,可恶!”
下方,所有的官员全部都被吓得跪了下来。
邝野更是心中忐忑不定,他说不到三十万,其实已经算是谎报了,现在的土木堡,剩下的兵力只有二十二万左右,他说不到三十万,只是为了宽慰君心而已。
邝野战战兢兢的向前跪走了两步,急忙道:“陛下,当务之急,是要迅速突出重围。
可命梁成、王贵两位都督率我军主力精锐,在前方杀开一条血路,然后由锦衣卫、金吾卫、虎贲卫主力护送圣上和诸位大臣,杀出重围,转战怀来,再由居庸关撤返京师。”
“不可!”
然而,他的话音刚刚落下,就被太监王振打断了。
王振看着邝野,说道:“邝尚书,如今我军中断粮,士无战心,岂可轻易厮杀突围?我已派人去催促运粮的队伍了,等运粮的辎重车赶到之后,全军饱餐一顿,才有力气厮杀突围。”
朱祁镇立刻道:“先生说的有理,此时全军困乏饥饿,确实不是突围的最佳时机。”
“圣上!”
邝野拜了下去,说道:“现今瓦剌部虽然围住了土木堡,但是此时的包围圈并未彻底完成,也先主力精锐和指挥系统也未亲至。
这个时候突围正是最佳时机,怎可为了那区区千辆辎重车而耽误全军?此时不抓紧时间突围,一旦也先率领瓦拉的主力精锐全部赶到,合围土木堡,到时候就真的回天无力了。
圣上,土木堡周边地形开阔,地势平坦,极不利于我军作战,宜速速率军突围才是,拖得越久,对我军越不利呀!”
王振脸色一沉,怒道:“如何不利?”
邝野道:“瓦剌军,来自大漠,几乎全部都是由轻、重骑兵组成的主力,极善于在土木堡周边这种平坦开阔的地势中作战,而我军的将士,一旦遇到这样的地形,战斗力就很难发挥出来。
相反,瓦剌骑兵,却非常善于在这种地势中作战,一旦两军交战,瓦剌骑兵展开冲袭,那个时候他们的战力将以一当十,对我军极为不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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