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鸣筝煎熬地注视着头顶星河。
星光高悬,亘古如一,于星辰而言,他与秦鹤洲多年的恩怨纠葛只似一瞬而已,但于他自己而言,却已是漫漫半生。
如若秦鹤洲当真无法苏醒,他无法想象往后余生该如何。
种种话语似乎又要变成那句“早知如此”
,但早知又如何?他毁去秦鹤洲的一切,是为了双亲家族的血债,他千里前来南疆,则是为了他那微不足道的私心。
再重新来过千百遍,他与他依然要走到今日的地步,如果有什么可以在今日拿来反复咀嚼后悔的,也只有早知如此,当初不该动心。
如若没有动心,自己便该在夺到楼主之位时一剑杀了对方,或是废了他全身筋骨,扔到街头任由他自生自灭。
自己则志得意满,自此遁隐江湖。
只可惜,心动的人,就是输,无论先后,只要心中有了牵念,就再不能坦荡。
房屋内两人说了许久,最后传出老者的厉声斥责,很快少谷主便低着头快步走了出来,显然挨了一顿痛批。
“我尽力了,师父说,当年他误救一人,害得江湖动荡,巫医谷也险遭劫难,自此后便立誓不再救治江湖人。
我有意劝说,也提及你与师弟交好,但到底无能为力。”
少谷主低声说道,“师父既不出手,我仍能救他,只是他虽命在,却再醒不过来,若你愿意……”
“若醒不过来,于他而言,到底是活着痛快,还是死了痛快?”
赵鸣筝问。
少谷主迟疑道:“这……我也不知。”
“那若你出手,我师父他日后可还有机会再得救治,有苏醒的可能?”
赵鸣筝又问。
少谷主摇头:“银针取出,便再无转圜之机。”
“我知道了。”
赵鸣筝看着少谷主,挟持对方逼老谷主就范的念头在他心中一闪而过,但旋即又将其打消得一干二净。
自己武艺没有到达可以游刃有余到可以对付整谷人的地步,精通的药理在巫医谷看来不过雕虫小技,若是当真动手,撕破了脸,秦鹤洲才是真正没有了指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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