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双秸招工进城才没几天,春风得意,换了身城里人打扮回来了,回村里绕了一圈,证明自己“没私奔”
,只是进城当工人去了。
结果村民们便更加确信胡双秸跟男人私奔了,瞧瞧她打扮的吧,城里野男人给买的呗,说招工了,他们老胡家怎么招的工,凭啥招的工,城里野男人给使得力气呗。
自己跟人私奔招工退了婚,还往人家男方泼脏水,这都什么人家呀,三村五邻都纷纷评论,说胡家这种“倒打一耙”
的行为太缺德。
肖家和媒人这时候自然不能闲着,找上门讲理去,胡家有嘴说不清,又不敢和盘托出,闹得各种灰头土脸。
结果这么一闹,胡双秸一个新招工进厂的工人,影响就太不好了,反而让很多人盯上了她,追责她到底怎么招的工。
本来也还没转正呢,厂里也不想背这个锅,一个月后从县食品厂被退了回来。
那年代毕竟要讲究政治影响。
后来胡双秸匆匆找了个外地人远嫁了,这是后话。
秋后江满这个大队会计就忙了些,农村人劳作一整年,一整年的生计都在她的账本和算盘上呢。
晚上畅畅睡了觉,她点灯熬油加班,实在忙了,就让肖秀玲帮她带畅畅。
过了霜降,生产队收完红薯,秋收就算全部结束了,老队长召集各所有生产队干部,包括江满一起,用了整整两天工夫,把全年的收入支出盘了一遍,给村民社员分粮食分钱。
其实分钱很少,生产队本身也没别的收入,老百姓吃粮靠集体,开支花钱则靠着家里的鸡鸭猪。
但这一年风调雨顺,粮食收成还不错,收成好了大家都高兴。
江满没下田劳动,可也完全能体会社员们年底收获的那种心情。
她这个会计全程参与分粮分钱,保证各家公平,对于一个农户家庭,少算半斤红薯都是大事。
她自己家呢,分到了两口人的秋粮,包括玉米、黄豆、鲜红薯和红薯干,还有少部分杂粮和花生。
有她一半工分的支撑,加上生产队给干部们又多了一点“津贴”
,她今年挺满意了。
粮食宽裕,江满除了把花生、黄豆榨油,就决定来年开春多养些鸡,反正她住在村边,鸡们可以赶出去散养在大场和田野,公鸡杀肉,母鸡下蛋吃。
估摸着吃不完,江满在肖秀玲的建议下,把一部分鲜红薯煮熟切片晾晒,做成了熟红薯干,甜津津的好吃,好存放,方便大人孩子当零食,给姚志华也寄去了一大包。
一同寄去两瓶辣豆酱,除了原来猪油渣、辣椒之类的配料,还加了炒熟的花生米。
结果这哥们回信说,媳妇哎,我现在在宿舍不要太受欢迎啊。
为了辣豆酱,为了熟薯干,几个舍友心里过意不去,整天抢着帮他打水打饭。
天气一天天变冷,乡村进入了农闲时节,村里倚着墙根晒太阳的闲人又多了起来。
江谷雨和刘江东下班骑车来到时,天都傍黑了。
“小刘又加班了?”
江满习惯性地往这方面猜,毕竟刘江东这样的基层民警,指不定啥时候忙,一旦有事,他就没法按时下班。
“不是。”
刘江东指指江谷雨,笑道,“来的路上,她说想吃冻红薯,半路下车跑去田里找。”
“怎么寻思想吃那东西,现在都还没上冻呢。”
收获了的红薯藤,根上偶尔会有落下的小红薯,天冷结冰一冻,就变得甜甜的水水的,跟冻梨子味道差不多。
江满好笑地看了江谷雨一眼,问道“去检查过了吧,怀上了?”
“还真让姐说准了。”
江谷雨没说话,刘江东在一旁笑着答道,“昨天一早去县医院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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